負責錄口供的是大案司主事薛貴。
薛貴臉上的面具很多時候讓他給人一種冷麵冷峻的印象,實際上薛貴此時的內心一點也不平靜。他很清楚,一個皇子接一個皇子的死去,即便是在「大考」當中,同樣不論從哪個方面看來接這種案子都不是什麼好事。
但薛貴只是一個五品官,頭上刑部尚書馬玄霖親自給他下的命令他怎能推脫?況且馬玄霖前後給他示好多次,十天前已經讓他暫代了刑部右侍郎的差事,如今他自然更沒辦法推脫。
可薛貴心裡也虛得很。他擔心最後登基的那一位皇子並不念刑部的「好」,到時候那就慘了。
心思不定,面對案子的時候同樣沒有多少頭緒。但目前收集到的線索已經讓薛貴覺得有種熟悉的味道。
仵作的結論跟著這邊口供的完成也到了薛貴的手裡。
無外傷、無中毒跡象、致死原因未知……這不就和之前乾王遇害的樣子一模一樣嗎?甚至屍體臉上的表情都絲毫不見痛苦,只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似乎魯王臨死前還在苦惱著什麼煩心事,下一瞬就殞命當場。
薛貴點了點頭,揮手讓這位下場未知的皇族內衛下去候著,但他並沒有權力去處置這些內衛,用刑或者關押的權力都沒有,只有有限的讓對方配合他查案的權力。不過皇族宗祠那邊派了人過來作為配合,薛貴倒也不用擔心魯王府上下的這些內衛會出什麼麼蛾子。
當然,內衛也存在說謊的可能,雖然皇族內衛等同於皇族的死士,但世事無絕對,有些事不好說。只不過查驗對方有無說謊這也輪不到他動手,皇族宗祠的人已經在辦了。不過薛貴也清楚這種可能性很低。
魯王的屍體查驗和乾王的屍體查驗幾乎一樣。但陳屍的地方還是有很大的區別。一個在地牢,死的時候無人在側;一個在自家後花園,死的時候就在自己的護衛注視之下。
仵作沒有能力判斷死因,但薛貴已經在心裡給下了結論:魯王是魂魄瞬間崩散而亡。
按照之前乾王案的經驗,薛貴勘察的現場,主要尋話本、書籍,甚至所有帶文字的東西,不過卻收穫無幾,甚至被魯王府的人告知魯王向來不喜歡看書,除了必要的一些文書之外平時是不會去碰書本的。而在魯王陳屍的那處涼亭裡,除了石桌上的餐具碗筷和酒具之外再無其他,更是沒有半張紙。
那魯王的魂魄是怎麼被人搞得崩碎的?
這個念頭讓薛貴腦子裡一片亂麻。因為魯王和乾王的死因看上去一模一樣,可致死的手段卻有了分歧,現場根本找不到當初在乾王屍體邊上的「話本」,甚至魯王根本就沒有看書的習慣。
難道不是殺乾王那樣慢慢伏筆最後一擊必殺?這一次是直接施術,瞞著八名元丹境後境的修士守衛的情況下攪碎魯王的魂魄?
最後薛貴只能將這些疑問留在心裡,同時加大力度的搜查魯王府上下,希望可以找到一些可以支撐起一些有用推演的細節。
可是等到天色大亮,日頭正中也沒有半點讓薛貴眼前一亮的線索出現。
這……即便內心是牴觸這個案子的,可居然再一次束手無策同樣讓薛貴很惱火,因為他很清楚這個案子其實比起之前乾王的那起案子來說更拖不得,也拖不起。
剛過午時,馬玄霖就來了命令催薛貴回去就案子做匯報,並且形成書面的東西交上去。薛貴沒有辦法只能照辦,同時著令開始針對魯王府上所有僕人進行問詢,必要的可以上刑逼供。
而同一時間,一份平鋪直述的情況通報從趕來協調刑部調查的皇族宗祠的人手裡傳了出去,到了宮裡,而沒過多久,玄清衛指揮使龐斑就被皇帝招了進去。
當天傍晚,一份密令就下到了封日城黑旗營統領衙門,絕密級的銅條被沈浩當面簽收,然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