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的一段坡道走去,周圍所有的濃煙與毒霧都敬畏地主動消散,連大地深處的震顫也暫時平息下來,而無數細密的、繁茂的鮮花與藤蔓則在他腳下滋長蔓延,形成了一條潔淨的痕跡,儘管這些鮮花與藤蔓很快便在周圍逐漸重新聚集起來的汙染氣息中衰敗消亡,但只要阿莫恩向前走去,他腳下的生機便源源不斷,更迭再生。
“一些過去的事情?”貝爾塞提婭下意識問道。
“……很久很久以前,我還能在人世間維持自身的時候,我最初的女祭司也曾這樣騎在我的背上——可惜只有一次,”阿莫恩輕聲說道,“沒想到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第二次……貝爾塞提婭,理論上講你也是我的‘女祭司’,不是麼?”
“……是啊,理論上,”貝爾塞提婭一時間感覺這有些尷尬,但很快她便意識到連阿莫恩自己似乎都完全不在意這個問題,她便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並冒出一絲疑問,“我和伊蓮這樣近距離地和您接觸,而且還沒什麼防護……不會受到精神侵蝕麼?”
“斬斷最後的鎖鏈之後,我已經不是神了,和恩雅女士一樣徹底,自然也不會再對外釋放什麼精神汙染,”阿莫恩語氣溫和地說道,但很快他便又搖搖頭,“不過在特定的情況下,哪怕是面對我這樣已經脫離了神位的神,你也是有可能受到精神汙染的——這更多的是取決於你自己。”
“特定的情況下?取決於我自己?”貝爾塞提婭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您指的是什麼情況?”
“如果你還信仰我,”阿莫恩帶著笑意,“你將被自己的信仰汙染——信仰越深,汙染越重。”
貝爾塞提婭愣了一下,隨後神色有些異樣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旁邊的侍女伊蓮,後者同樣露出了又尷尬又窘迫的表情。
“不信是好事,”阿莫恩的聲音就在此刻恰好響起,他彷彿是看到了背上兩位精靈的神色變化,就好像一個正在打趣子女的長輩般笑了起來,“白銀精靈的神話時代已經過去了,他們需要像你這樣世俗的君王——我也需要。”
他抬起頭,群星聖殿的上層斷裂區已經抵達盡頭,一道近乎垂直的絕壁佇立在眼前,而在這道峭壁下方,是崩塌散落的聖殿龍骨與緩衝艙室群,從遠方延伸過來的、宏偉之牆的氤氳光輝浮動在那片殘骸廢墟之間,也有一部分延伸到聖殿的主體結構上,如一道壯觀的、從雲端墜下的極光瀑布一般。
而在那片坍塌的廢墟深處,滾滾煙塵正在不斷升騰盤旋。
那些煙塵有一部分是從群星聖殿內部釋放出來,另一部分卻來自在大沖擊中被碾壓掩埋的畸變體軍團——那些怪物中有許多甚至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死去,龐大的數量、足夠的“運氣”以及頑強的生命力讓它們在廢墟深處苟延殘喘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正在迅速成為那些飄散煙塵中的一員。
“……這是恰如其分的末路。”
阿莫恩站在峭壁之巔,嗓音低沉地說道,也不知說的是這恢弘的聖殿,還是那些被掩埋在廢墟中正不斷消散的怪物們。
隨後他轉向了聖殿墜毀區南側那片仍然籠罩在灼熱濃煙中的茂密森林,向前踏出一步,走向大地。
而在同一時間,高嶺王國北部、聖殿墜毀區南部的森林中,血與火的流淌仍在蔓延。
灼熱的煙塵刺激著鼻腔,鮮血與汙濁物質混合發酵的氣息在整個戰場上瀰漫,遠方的喊殺聲已經開始如不穩定的幻覺般撕扯著神經系統,在被血汙覆蓋的視線中,這片熊熊燃燒的森林與遠方不斷從密林中湧出來的怪物彷彿共同交織成了一場難以醒來的噩夢,壓榨著在森林防線中繼續組織抵抗的每一個凡人戰士的精神極限。
自群星聖殿在地平線上墜落,那道橫亙在廢土和文明世界之間的可怕缺口終於被堵了起來,但這並不意味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