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玻璃窗照射在暗紅色的木質書桌上,書桌上攤開著一本印刷精美卻裝幀樸素的課本,課本旁還擺放著寫上了筆記和塗鴉的紙張,以及蘸筆和墨水瓶。
課本上的內容是較為基礎的自然通識,在那些並不複雜的段落和圖示之間,可以看到有許多塗抹過的筆記和墨點,那格外雜亂的墨跡似乎顯示著課本的主人在與這些知識搏鬥的過程中遇上的諸多困難,以及在浮躁和專注之間不斷搖擺的心態。
陽光照耀下,無人的書桌旁似乎響起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隨後課本憑空漂浮起來,被翻過一頁。
又是一聲嘆息。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開啟了,一個臉上帶著駭人傷疤的光頭男子走了進來。
疤臉安東看了空蕩蕩的書桌一眼,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那翻開漂浮的課本,隨口說道:“頭兒……哦,您竟然在看書吶?”
空蕩蕩的辦公桌旁光影浮動,琥珀的身影在空氣中浮現出來,她正皺著眉看著手裡的課本,隨後隨手把這東西扔在桌上,抬頭看了疤臉安東一眼:“我看書很罕見麼?”
“……說實話,以前確實挺罕見的,但最近也見了不少次,”疤臉安東撓了撓錚亮的腦袋,笑著說道,“而且您要是看點驚悚小說荒誕故事之類的東西還好理解,現在您看的這些……那真是跟您平日的愛好差得太遠了。”
琥珀嘴角抖了一下,眼角餘光斜了書桌上的課本一眼,撇撇嘴:“這東西確實太難看進去了……但咱們那位陛下總說我沒學問,還說知識是第一生產力什麼的,瑞貝卡跟她那個大胸的姑媽也成天唸叨我沒讀過書,就好像她們多有學問似的……”
疤臉安東是個耿直的人:“有一說一,她們確實比您學問……”
琥珀立刻盯了安東一眼:“如果你想頂著南瓜繞整個內城區跑一圈,那你就繼續說下去。”
疤臉安東頓時一縮脖子:“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說正事吧,”琥珀擺了擺手,向後一靠,“葛蘭那邊情況怎麼樣?”
提到說正事,已經成為軍情局二把手的疤臉安東立刻表情一正,一絲不苟地彙報道:“葛蘭方面的監控小組傳來訊息,情況一切正常,帕蒂小姐仍然在按照之前的作息生活,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另外裂石堡的出入人員記錄、葛蘭領及其周邊地區的魔法檢測記錄也無問題。”
說到這裡,安東頓了頓,又補充道:“另外我們還想辦法接觸了一下曾經照料過帕蒂小姐的一位女藥劑師,從她口中確認了帕蒂小姐在得到那個頭冠前後並未發生過性情變化、記憶錯亂之類的狀況……”
“……大致可以排除人格替換的可能了麼……”琥珀輕聲嘀咕著,“帕蒂還是帕蒂,那就是好訊息。”
“頭兒,那位女藥劑師倒是還提了一個情況,”安東又說道,“她說她最初接觸帕蒂的時候那孩子情況糟糕到難以想象,以她的經驗和見地,她幾乎不相信帕蒂可以活下來,但在得到頭冠之後,帕蒂卻令人驚訝地挺過了最危險的階段,這在藥劑師看來是個奇蹟。
“那位女藥劑師因此認為帕蒂的頭冠是一件帶有祝福的法器,它緩解了帕蒂的傷勢,但我們都知道,那頭冠是永眠者的‘連線裝置’,可能還是個暫時的‘靈魂容器’,卻沒有什麼治療傷勢的功能……”
琥珀皺了皺眉,思索著慢慢說道:“頭冠讓帕蒂能夠在夢境中休息,等於變相給了她活下去的動力,也減輕了她的精神壓力,從這一點,它讓帕蒂成功挺過來也有可能說得通。
“人的精神力量是可以創造一些奇蹟的,哪怕這些奇蹟有時候甚至不符合我們的常識。
“不過你提到的情況也確實需要注意一下……回頭我會告訴我們的陛下的。”
安東點了點頭,接著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