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提拉看了他一眼:“當然不會,我的一舉一動都處於魔網的監控下,更何況我自己也早已對那些愚蠢的實驗沒了興趣——我會按照正規流程向瑞貝卡部長提出申請和報備的。”
……
奧爾德南。
持續數日的降雪終於漸漸止息,然而緊隨而至的霧便再次籠罩了這座平原上的帝都,奧爾德南的天空仍然是陰沉沉一片,只不過和之前風雪交加的日子比起來,今日這裡總算是多出了一絲陽光和暖意。
一名身穿黑色伯爵大氅、身上掛著綬帶與符印、既高且瘦的男人走在黑曜石宮深邃悠長的走廊中,他的面孔帶著一絲冰冷,鼻樑很高,眼睛細長——這是典型的提豐北方人的面孔。
在女僕的帶領下,他穿過了黑曜石宮的長廊,來到了羅塞塔·奧古斯都最常用的會客室前,推開那扇沉重的、用金色線條描繪著繁複紋章的橡木門之後,他邁步踏入其中,羅塞塔·奧古斯都則正坐在壁爐旁的高背椅上,因門口傳來的動靜從書本中抬起了頭。
“克雷蒙特·達特伯爵,”羅塞塔看著出現在門口的高瘦男人,微微點了點頭,“你來的很準時。”
“準時是達特家族的傳統。”被稱作克雷蒙特的男人走向羅塞塔,會客室的門則在他身後合攏,在木門閉合發出聲響的同時,他向面前的帝國統治者彎下腰去,“依循法理,我來向你辭行。”
他的禮節無可挑剔,言詞亦十分標準,然而這一切卻又如機械一般——精準到位,卻毫無感情和溫度。
可羅塞塔對這顯然並不在意。
“明天凌晨,你便要隨第一班列車前往前線了,”他點了點頭,“祝你一路順利,也祝你作戰勇猛,獲得榮譽。”
克雷蒙特·達特直起身,細長的眼睛盯著羅塞塔大帝,這注視持續了數秒鐘,他才收回視線,淡淡說道:“感謝你的祝福。”
到這裡,所有應有的禮節便都盡到了。
他後退半步,準備告辭離開,但在他開口之前,羅塞塔卻突然問道:“沒有別的想說麼?我們可能沒機會再這麼交談了。”
克雷蒙特注視著羅塞塔,良久,他才開口:“你現在有所動搖麼?”
“我堅定不移。”
“好,我明白了,”克雷蒙特點了點頭,轉身看向會客室的門口,“那麼我會在冬狼堡的泥土裡注視著你,我會一直看著,直到你真的實現你當初描繪過的那番盛世——或沉淪深淵萬劫不復。”
說完這句話,這位提豐貴族便邁開腳步,毫無一絲停留地離開了這間會客室。
偌大的房間中,羅塞塔·奧古斯都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等房間的門再次關上之後,他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機械鐘錶。
“待了兩分鐘,倒還不錯。”
他輕聲自言自語著,隨手把玩著一塊小小的寶石——那寶石有大約拇指大小,整體的形狀彷彿一枚眼睛,它通體漆黑,黑色的表面中卻彷彿時刻有星星點點的微光在閃爍、徘徊,就彷彿裡面封鎖了一片虛幻的星空一般。
這顆“星輝閃爍”的寶石在羅塞塔手中輕巧地翻滾著,持續了好一陣子,後者才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而那寶石表面的微微星光則彷彿帶著某種慣性般抖動了一下,伴隨著星星點點的光芒逐漸重新穩定、凝固下來,一點細小的事物漸漸從寶石漆黑的深處浮現。
它一點點變得清晰,終於呈現出了細節——那是馬爾姆·杜尼特的面孔,呆滯無神的面孔。
羅塞塔·奧古斯都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寶石表面浮現出來的面孔,良久,他才微微笑了一下:“你在假裝自己是個無意識的空殼麼?”
那寶石中呆滯無神的馬爾姆·杜尼特突然“活”了過來,他惡狠狠地看著羅塞塔,譏諷的聲音震顫著寶石周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