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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魏五把麻袋放下,門房幾下解開了繩子。

那袋子裡露出的卻是春畫一張迷糊昏睡的臉蛋,胸口掖著一張白條,上書幾個血淋漓鮮紅大字:“若要母子平安,十萬兩銀子送至城外小溝頭。幾時籌全,幾時放人。報官撕票!”

天爺……十萬兩?!

老太太瞬間兩眼發黑,一杆銅黃菸斗吧嗒一鬆,整個兒軟軟地栽坐在地上。

要孫子,還是要錢?……都是割心割肝!

李氏不高興了,只怕要挪動自個兒子的那份財產呢,不陰不陽道:“十萬?莫說是個妾,就是一個正經的奶奶,怎麼著也不值十萬倆銀子吶!撈家底都不夠他湊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那字字刻薄,只聽得沈硯青慍怒地蹙起眉頭。

然而略一思量,心中卻湧起新的計較。正如李氏所言,倘若是陌生綁匪,定然不至對一個妾室漫天要價……只怕那綁票之人,分明熟知鸞枝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默了默,便沉聲道:“事關三條人命,莫說十萬兩,便是二十萬也在所不惜!…母親不要忘了,如今生意上的所有進項,都是出自硯青一人經營。今日即便是借,也借的有底氣!”

李氏被他生生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果然這小子是個狠冽心腸,從前癱在床上幽居,看不出多少鋒芒,如今一翻身卻恁的咄咄逼人,只怕自己和兒子今後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還不如那個吃裡扒外的祈裕,起碼如今還知道時不時給自己送點花銷。

沈硯青大步往門外走,邊走邊吩咐魏五:“即刻派人去查查寶德縣所有的同行,看看最近都有誰生出甚麼異動。五日內先且不要付款。人要救,卻不能救得窩囊!”

面上雖沉靜,心中卻如刀絞,倘若查出來那綁票之人是誰,他日定要他萬劫不復!

“是!”魏五領命而去。

老太太瞅著自個孫子清瘦魁偉的背影,心疼道:“這才回來半個多時辰,一宿都沒睡了,怎麼又要跑出去?身體要緊吶,如今全家就指望你了……一個女人,若是實在沒有了,那也是命……”

當初把鸞枝強買進門來,逼著十五歲的她服侍自己,那時候也說是命呢。沈硯青精緻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然而可知自己有多愛她嚒?那般溫婉柔順的一個女人,是她伴著自己一步步從無到有,亦是自己把她一點點從青澀耕耘為熟稔。他們一次次交融為一體,一次次陰陽合一,早已經刻入了彼此的骨髓,誰也休想將她從自己身旁剝奪。

“祖母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後這些事情,只須交由孫兒自己處理便是。”沈硯青步履微微一滯,一道頎長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幽幽窄巷深處。

…竟然為著一個女人,用這般冷漠的口氣同自己說話。瞧這,有了媳婦就忘了祖宗!

老太太瞅著沈硯青的背影,第一次發現了他的狠絕與魄力,終於明白孫子已經足夠強大了,強大到再也不需要自己的蔭護。

她又頓時生出危機感。怕因為這件事情,讓沈硯青和自己疏離。一杆銅黃菸斗吧嗒吧嗒,越想越覺得不安心,只想要趕緊重新抓住一樣東西,好讓那惶惶然的心緒能夠踏實下來。

一夜未眠,思想多了終於開始睏倦。眯著眼睛將眾人掃量,見姨娘們個個眼圈發黑,便揮揮手,放她們回去睡覺。

姜姨娘打了個哈欠,懶懶地站起來:“你新來的?”

秀芸點著頭:“嗯。是大夫人房裡的小管事。”

嘁,都是同道中人,裝什麼裝?姜姨娘便嗤嗤發笑,說有空過去打牌。

一整座宅子都在眼巴巴地等著訊息。

第一天,沒動靜。

第二天,沒風聲。

第三天……

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