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嘛,講的就是信用。我們是老同學,我怎麼可能坑你呢?好了,貨什麼時候到,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昱霖抬手看了看手錶。
“下午五點,我表兄說,為了以防萬一,他在藥箱外面再加套一個糖果的箱子,上面再放幾盒糖果,這樣就可以矇混過關了。”
“你表兄還真是個謹小慎微的人。”
“小心駛得萬年船,不謹慎,這生意能做這麼久嗎?”
“是啊,諸葛一生唯謹慎,杜兄,你跟你表兄這麼多年,國共兩家的生意都做,你就不怕上面查下來會翻船嗎?”昱霖覺得像杜學謙這樣的投機分子到最後說不定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前幾年國共合作,這生意好做些,這兩年摩擦不斷,上面查得越來越緊,所以生意難做多了。”杜學謙向陸昱霖嘆了嘆苦經。
“那你和你表兄還冒這個險幹什麼?”陸昱霖有點看不懂,既然這生意越來越難做,風險越來越大,為什麼像孟若愚這樣謹小慎微的人卻偏偏還要頂風作案。
“老弟,這你就不懂了,這天下今後是誰的還不一定呢?既然不確定,那就兩面下注,誰坐江山都於我有益,所以做人要刀切豆腐兩面光。誰都不得罪。”
“杜兄的處世哲學令小弟受教了。”聽了杜學謙的這番話,陸昱霖覺得“滑頭”二字用在這兩位表兄弟身上是再恰當不過了。
“好了,老弟,你坐會兒,我去買一些乾糧備著路上吃。”杜學謙看了看手錶,時候不早了,該做些上路的準備了。
“杜兄,儘量搞點不辣的。”昱霖提醒杜學謙。
“我知道。”
等杜學謙走後,昱霖在盤算這些藥品該如何處置,這些藥品自然是運往蘇北根據地,但如何運出去呢?昱霖想到了聖瑪麗醫院的馬克。
下午五點左右,一輛號牌為4657的軍用卡車停在門口,孟若愚從車上走了下來。
“歐陽老弟,這次都靠你了。”孟若愚跟昱霖握了握手。
“孟處長,你放心,到了上海之後,三天之內我一定給你答覆。款子我會交給學謙,讓他打給你的。”
“好。一言為定。”孟若愚從手提包中拿出幾張紙交給陸昱霖。
“這是軍事委員會的通行證和戴笠的手諭,這在國統區裡基本上可以暢行無阻,這張是淪陷區的特別通行證,還有這封信是周佛海的親筆信函。有了這兩樣,日本人不會攔你。”
“孟處長真的是神通廣大,連戴局長的手諭和周佛海的親筆信函都能搞到。看來此次我們定能安然過關。”
“這都是迫不得已的手段而已。手諭和信函這兩樣要藏好,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出示手諭和信函。”
“我明白。”陸昱霖把手諭和信函揣在兜裡,把兩張通行證放在方向盤前。
“重慶的山路比較多,開車時小心一點。”
“我知道了。杜兄,我們走了,快上車。”
杜學謙連忙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他向孟若愚揮了揮手:“表哥,我走了。”
“小心。”孟若愚心事重重地向陸昱霖和杜學謙揮手告別。
軍車在重慶的崎嶇山路上一路行駛,路上盤查得還算嚴,但哨兵看到軍事委員會的通行證,便立刻開閘放行。所以一路上基本暢通無阻。
經過三十多個小時的日夜兼程,終於回到了上海。
“杜兄,我看先把這二十箱的貨放在我照相館裡吧。那兒地方大,堆得下。”
“好,就放你照相館裡。”
昱霖把車停在照相館門前,招呼虎仔一起搬運。
“好了,杜兄,我們一起回去吧,嫂夫人該想你了。”陸昱霖拍了拍杜學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