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媽可能更不習慣吧。這次讓少臣陪你回家多住幾天。今年是你過門第一年,必須要在這兒過。等以後,偶爾除夕回去陪陪你爸媽也無妨。”
“媳婦當然要在婆家過除夕,這規矩怎麼能破壞?不適應也得學著適應。”沈安若還沒來得及回話,她的婆婆就不冷不熱地插話。
“規矩還不是人定的?沒必要那麼教條。人家就一個女兒,老兩口大過年的孤孤單單,我們好歹有兩個兒子。”
“就你創意多,安若自己還沒說什麼呢。靜雅過門好幾年了,也沒見她哪年回孃家過年。”
“靜雅小時候還常常在我們家過年呢。她孃家離咱們家步行半小時就到,她想回去隨時都能走。這有可比性啊?”
那老倆口就這麼冷言冷語地對上陣。
話題由沈安若而起,她雖然自覺得無辜,但又深感有罪,有點坐如針砧,動筷也不是,坐在那裡也不是,卻見另三個沒事人一樣吃喝依舊。
程少臣坐她對面,見她定在那邊,還揚揚下巴示意她:“吃飯。”
那邊的爭辯不知何時停止,桌上又恢復靜默,沈安若把頭儘量埋得低。
幾分鐘後,那一對老夫老妻有禮有節據理力爭的爭辯又開始,這次的話題是由溫靜雅肚裡的孩子引起。總之那一對夫妻甚少有相同的觀點,又從不肯遷就對方的觀點,一定要辯到一方覺得累自動退出為止,從未達成過妥協。這是沈安若從與他們為數不多的幾次聚首中得出的結論。
儘管滿桌美餚,倒有些令人食不知味,氣氛很壓抑。
“咳,我想起小時候在你們家吃飯,爸總說君子飯食不語,誰先開了口誰都要手心挨板子。這禁令什麼時候解除了。”溫靜雅說,“安若,可惜你沒見到那場面,好搞笑。”
“小時候我吃飯說話也要被大人訓,大概是怕被飯噎著,長大後就不管了。”沈安若認真的回答。
“大概爸突然意識到,餐桌是家庭進行交流的最好場地。”程少卿看一眼父親所在的方向,壓低了音量。
“有這種事嗎?難道你也被我爸打過手心?”程少臣漫不經心地說。
“少臣,你什麼記性啊?一般都是她逗你說話,然後你挨雙份的板子。”程少卿浮上笑意。
“我小時候那麼有紳士風度?”程少臣對溫靜雅說,“原來你從小就欠我人情,要記得感恩圖報啊。”
“你這種人什麼時候吃過虧?我那時候不是整天幫你記筆記,寫作文,連考試小抄你都逼我幫你抄……為了不再被你繼續奴役,高中分科時我一咬牙選擇了我根本不擅長的文科……”
“你少栽贓,我什麼時候考試要用小抄啊?還有你選文科是因為你數理化成績太濫,比你已經很差勁的文科更不擅長。”
“哎,你不要在我面前提數理化,想當年我請你幫我講解題目,你每次不等我聽明白就沒了耐性,總罵我笨,最後把我扔給你哥。”
“因為你真的笨得令人忍無可忍,只好請大哥這樣的專業人士來拯救你。再說你那時候不是總抱怨大哥上大學後都不再理你麼,我好心給你創造機會啊。”
“你胡說八道,我哪有抱怨。”
程少卿對沈安若微笑:“他們倆從幼兒園開始就是同班,一直到高一,小時候就直吵架,沒想到長大了還鬧。”
“我也有一個從小在一起的同學,連上大學時都同校。”
“你高中也念文科嗎?”
“不是,我在理科班。”
“真的?為什麼?你明明看起來一副文科班女生的模樣。”因為程少臣不再跟她搭腔,失了對手的溫靜雅插嘴。
“我英語和政史成績比數理化還要差許多。”沈安若答。
晚宴無驚無喜地散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