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睡衣和內衣,一股腦地塞進衣物消毒櫃裡,又去找了新的牙刷。她正打算悄悄地把東西都放到浴室外面的隔間裡,程少臣恰好擦著頭髮出來,於是她把還很熱的睡衣朝他頭上使勁扔過去,被他用很瀟灑的動作接住了。
後來她到冰箱裡去找冰袋敷了一會兒眼睛,免得明天腫到沒法見人,回來時見程少臣已經躺在床上,似乎睡著的樣子。沈安若爬到床上用腳掀他:“這是我的床,你到別的房間去睡。”
“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怎麼還不解氣啊。”程少臣含含糊糊地說,“精力真是好,鬧這麼久了也不累。早點休息吧,明天你還要上班。”
本來她真的快消氣了,但“上班”這個字眼令她的火氣騰地又冒了出來。“誰要去你的公司上班?我明天就辭職!”
“嗯,你辭職吧,我養你。”程少臣的聲音還是有點迷糊。
“見你的鬼去。我寧可去做酒家女也不用你養。”
“好吧,我天天去捧你的場。”
她快被他氣死了,使勁地推他:“討厭,走開,你睡書房去。”
“我建議你別鬧了啊。你再推我,後果自負。”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雖然悶了一肚子火,但好女不能吃眼前虧,沈安若立即乖乖地躺下,隔著他足足有半米的距離,還拿了個枕頭扔在兩個人中間:“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告你……私闖民宅。”她生生地把某個將要脫口而出的詞吞了下去。
程少臣躺在那兒歪著頭看了她一會兒,表情很慵懶,但眼睛裡又透出那種算計人的神情。後來他笑了笑,又重新閉上眼睛,真的沒再去騷擾她,大概他累了,沒多久就聽到他漸漸平穩的呼吸聲。
但是沈安若卻睡不著,始終陷在半夢半醒的狀態,她哭過與喝過酒都會失眠,何況今天兩種情況攪和在一起,頭又開始痛,只好起身開了燈去找藥吃。
燈光很柔和,她側頭看了一下,程少臣枕著一隻胳膊半趴著俯在枕頭上,睡得很好。他睡著的樣子總是很乖巧,長長的睫毛覆下來,嘴角也微微翹著,而且他睡覺非常安靜,從來沒有各種奇怪的聲音,只是今天他不同尋常地俯睡,把臉擠成很可愛的形狀。
她下床時替他將已經滑到腰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他睡覺總不穿上衣,又愛踢被子,然後就看清了他背上有好幾處觸目的傷痕,有被她哭鬧時掐出來的,還有後來兩人廝纏時她用指甲抓的。她可真是沒手軟,難為他竟然一聲也沒吭。沈安若突然疑心他趴著睡就是因為這些傷口在疼,所以後來她找頭痛藥吃時,莫名其妙地連治瘀傷的藥膏都翻出來了。
她觀察了一陣子,確定他睡得很沉,於是半跪在床上,小心地將透明又清涼的藥膏一一地抹到那些傷痕上,邊抹邊在心裡罵自己,還有他。“我怕他明天告我故意傷害,所以要消滅證據。”沈安若自欺欺人地想。
程少臣突然動了一下,她驚得背後發涼,結果他只是翻身換了個睡姿,舔了舔唇,似乎正在好夢中,根本沒有醒。
沈安若摒氣看了他很久,意識到自己竟嚇到忘了喘氣。她深呼吸了幾下,把那盒藥膏扔到床下的軟墊上,重新躺下,過了很久仍然沒睡意,腦子裡還是亂哄哄。她想或許該再去吃兩粒安眠藥,然後發現原來床頭燈也忘了關,都是因為他剛才嚇唬她,於是又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
旁邊突然伸過一隻手搭到她的身上,接著程少臣把腦袋也湊過來。他的樣子有點迷迷糊糊,應該是被她吵醒了,揉著眼睛睡意朦朧地說:“我們重新開始吧。”
沈安若抓起他放到她肚子上的手,扔到一邊去,把他的腦袋也從她腿上挪開,啪地關掉床頭燈:“別說夢話,快睡覺。”
回頭尋岸(2)
日子總要繼續。第二天,沈安若助理如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