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叫我,憋尿可不好啊。”
畢竟收了方家的錢,護工還是很盡責的。
桂芝於是去找靄芬‘算賬’了,靄芬支支吾吾道:“唉,人家護工也不容易,你看她,才三十多歲外地到海城來打工,半夜裡起來十幾次,都沒好睡,熬得跟五十歲人似的,再說也沒床給她睡,就在地上搭一塊板,我瞧著她真是怪可憐的。我一個老太婆不要緊,憋一憋就天亮了嘛。”
桂芝無語了,氣的跺腳道:“媽,這事兒你能憋嘛!”
最後桂芝和靜江找到護工,把這個奇葩的理由告訴人家之後,護工感動的不得了,說:“我們這種‘鄉下人’到城裡來打工,還是頭一次碰到這樣的老太,實在是……”最後護工算是看明白了,靄芬是絕對不會主動麻煩自己得了,就每到半夜一點或者早上四點的時候叫她一次,和其他老太一起,看她有沒有尿意,有的話就幫著她翻身,靄芬自此可算不用再憋尿了,除此之外,每天還給靄芬擦身,靄芬可要乾淨了,這件事上,靄芬倒不推搪。
她是個知趣的老太,上了年紀的,難免身上有點老人味,年輕人都不愛和老人家接觸就是這個道理,很多老人,連自己的子女都嫌棄。靄芬深知其中的理由,她不願討人嫌,個人衛生一向搞得很好,有一次還嘲笑方妍,道:“你這個丫頭實在太懶了,被子也不好好疊!以後嫁出去可怎麼辦?懶成這樣啊,等老了可不像奶奶,估計得有老人味。”全家人聽了,笑的要命。
後來那護工和方家人熟了,知道靄芬是怎麼受的傷,氣不過,道:“你家老太都住院那麼久了,刀開完都在做康復運動了,那肇事的一家人都還沒來過,警察就不管了?”
桂芝無可奈何的嘆氣,靜江說起來更是一把火,姐弟倆一合計,又找到了警察局,警察也很頭痛,乾脆和方家人坦白道:“我們也很難做的,這種事又不是刑事案件,我們幫你們做筆錄了,但不能立案,我們只能勸導那家人去看看你們受傷的老太,但不能強迫他去。”
“什麼!”靜江光火,“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能強迫?法律呢?我就搞不懂了,可能是我不懂法,不懂你們警察現在工作的流程,但怎麼感覺以前社會體制不健全的時候,社會倒有章程可循,到了如今,法律口號喊得響,實際上卻像是擺設,一點兒用處都沒有。”靜江真的是搞不懂,要警察做一點事有那麼難?以前的警察都是怎麼過來的?
警察道:“是這樣的,我們沒有這個權利壓著他去的,我們只能打電話給他。那男的經常不接,你看,就上一次吧,我給他打了十多個電話,他才回我一個,我跟他好說歹說的磨了一個多小時的嘴皮子,人家也不甩我,我也沒辦法呀。”
靜江道:“這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呀!”
警察慫恿道:“所以我們讓你們去告呀,告了走司法途徑,我們警察能為你們做的真的不多。”
在靜江和桂芝的幾番軟磨硬泡之下,警察終於打通了沈彩霞丈夫吳曄的電話,吳曄答應上門來看看靄芬,但已經是靄芬要出院的那天了,警方陪同著一起來的,什麼多的話沒說,就帶了一包核桃粉,靄芬見他們一點誠意也沒有,似乎完全沒有和解的意思,靄芬也懶得理他們了。
吳曄和沈彩霞審時度勢,怕方家人真的去告他們,決定先穩住方家人,把靜江拉到外頭談話,大意是說,他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等老太太出院以後,把醫藥費總共多少告訴他們,言辭說的很誠懇,靜江和桂芝就相信了。
靄芬出院,由於對方答應理賠,四個人就商量著要平攤醫藥費,這也是靄芬主張的,錢是方妍出的,無論她多有孝心,她終歸是個小輩,沒理由奶奶的醫藥費讓孫女出,她的孩子都還健在,必須由四個孩子分攤,靜江,桂芝和桂英很爽快的答應了,潤江無法,也只有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