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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簡訊,其實也說明不了什麼,沈雅只發來了住宅地址,她不是私宅主人,只能稱得上是客人。
陸子初不被主人邀請,擅自入內,總歸是陸子初“不對”。
當天,陸子初隨時面臨被起訴的風險。
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百思不得其解,他和沈雅何來這麼大的仇恨?
……
這天,阿笙站在窗前,樓下街道里有一群小孩子正在玩耍。
她摸著凸起的腹部,最近精神越發不好,父親聽證會在即,她又怎能做到真正的無動於衷?
彷彿被人拋在案板上的魚,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雨水順著房簷緩緩往下流淌,宛如一縷縷透明絲線,很漂亮。
窗戶被她打爛了,她把手伸出去,雨水很柔軟,忍不住在想,若是孩子出生了,面板一定很白,因為他/她的父母都不是膚色偏黑的人。
陸子初想要一個女兒,但她卻想要一個兒子,孩子有著和他相似的容貌,擁有燦爛的笑容。
這麼想著,好像孩子已經出生了……
得知陸子初私闖民宅,阿笙站在那裡,良久未動。
韓愈說對了,顧笙一改初衷,深夜前去酒店,就那麼狼狽的出現在了他面前。
阿笙錯了,她以為韓愈是一個把親情看得很重的人,但他卻能狠心對待陸子初,又怎會搭救她父親?
之前的奢念徹底被粉碎,她想起父親漫長的刑罰,想起陸子初……
兩個她深愛的男人,舍誰,保誰?身心彷彿被撕裂成了兩半,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
酒店房間裡,任誰都看出阿笙動怒了。
“韓愈。”短短兩個字從阿笙唇齒間迸出來,宛如最鋒利的寒芒。
韓愈坐在窗前的夜視燈下看書,沒有起身,甚至沒有多看阿笙一眼。阿笙來之前,他已經透過電話講明瞭,私宅主人正在考慮是否起訴陸子初,陸子初的職業生涯能不能保得住,一切取決於阿笙的態度。
“你嫁我,你父親罪責有人承擔,我會找最好的律師幫他打官司,陸子初也會安全無虞。”韓愈翻動書頁,牽起了唇角:“顧笙,買賣不划算嗎?”
阿笙眼神可怕,支撐著身體,就那麼死死的盯著韓愈,似乎只要他多說一個字,都能在瞬間擊垮她已經散落的堅持。
多麼可怕的一個人,知道她在乎什麼,他就要摧毀什麼。
父親和陸子初雙雙遭遇噩耗,父親年邁漸老,讓他餘生在監牢裡度過,她怎麼忍心?
陸子初還年輕,他在事業上是那麼出類拔萃的一個人,她怎麼能毀了他?
不到四月末,她就已經被韓愈和母親逼到了絕路上。
明明是奢侈明亮的酒店套房,阿笙卻覺得氣氛宛如死寂的墳。
她狠狠的掐著掌心,那一刻她聽到她的聲音,壓抑、絕望、憤恨、無奈……
許久許久之後,阿笙澀然一笑:“好,我嫁給你,你現在就讓肖恩自首,不要起訴……”
“子初”兩個字,她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一股腥味衝上喉嚨,太過刺鼻,逼得她眼淚嘩嘩的往下落。
終究還是在韓愈面前哭了,就這麼哭吧!他勝利了,只有勝利者才有資格欣賞落敗者的慘烈,見到她屈服痛苦,他若能心裡好受一些,也許會對父親和子初寬容相待。
韓愈不說話,終於從書中移開眸子,看向一旁的落地窗,那裡有一道暗暗的人影蹲在地上……
韓愈眉梢微不可聞的抽動著,心裡彷彿住進了一隻吃人的猛獸,吞噬著他的喜悲。
為什麼看到她這麼痛苦,他還是不願放開她的手,只因他知道,一旦放開,那麼今生今世,他只能永遠沉潛在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