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如何不沉重,怎麼會放下猜忌和仇恨,剖開心來不顧一切地愛他?
想愛不能愛,才是最痛、最寂寞。
蔚惟一還是第一次坐在海邊感覺這麼壓抑,目光放在前方蔚藍的海面上,她視線悠遠淡然,漫不經心地問:“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是又想我陪你演什麼戲?”
“惟惟……”段敘初低低地喊她的名字,抿了抿薄削的唇,“我們兩人好好在一起不可以嗎,非得這樣針鋒相對?我養你不是每天讓你給我添堵的,偏偏從一開始到現在,我一直都在給自己找罪受,難道你想我們一輩子都這樣?”
一輩子?
他竟然想跟她有一輩子。
蔚惟一苦笑,很認真地跟段敘初討論這個問題,“那我問你,我們的一輩子是怎麼樣的?一直讓我做你的地下情人嗎?段敘初,你知道的,就算小三還會想盡辦法逆襲呢,何況我本來就不想做你的情人。”
“所以你也別說什麼一輩子都不會放過我,再過幾年,或者也就那麼幾個月,像當年一樣,你膩味了我,就讓我遠遠離開吧!”
膩味?
不會。
一輩子都不會,他甚至想若是有下輩子,他還是會要蔚惟一這個女人,只是他不想再在這樣的時間裡、這樣的命運中相遇。
段敘初的眸色裡閃過一抹痛色,終究沒有再說什麼,隨著她的視線一起放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他提起另一件事來,“真正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看海。”
他帶囡囡去過很多地方,唯獨沒有讓囡囡見過真正的大海,不是他沒有時間,而是大海留給他的記憶太可怕。
八歲那年他遭父親的情人綁架,那幾個人將他用繩子綁著丟進大海里,一個猛浪拍過來,洶湧的海濤把他瘦小的身體捲入,漸漸往更深的海水裡沉下去。
他喊救無人,喝了太多的海水,整個人完全被淹沒,直到窒息之下徹底失去意識,再醒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裴言嶠那雙深褐色的眼睛。
是。
那一年,裴言嶠救了他。
段敘初用力地閉上長眸。
蔚惟一覺察到段敘初的手把自己抓得緊緊的,用那種像要捏斷她的力道一樣,他瘦削的手背上浮動藍色的青筋,如盤旋的青龍般可怖。
段敘初突然而來的戾氣嚇到了蔚惟一,她張口想叫出來,卻見段敘初面色慘白,死灰般的眉眼間一片痛色,汗珠從額角滑出,她聽到他情緒激烈下急促的呼吸聲。
蔚惟一頓時怔住。
她雖然不知道他曾經經歷過什麼,但人之初,性本善,人的性格會受成長環境和後天教育的影響。
像段敘初特別沒有安全感這點,必定是因為被拋棄過,或是長期生活在一個不安全的環境裡,導致他對任何人的防備都很深,總是控制別人、掌控一切來平衡心中的不安,也尤其不喜歡別人忽視他。
這一刻由腕骨上傳來的強烈疼痛,讓蔚惟一深深感受到段敘初心中的掙扎和痛苦,蔚惟一咬了咬唇,眼眸流轉。
下一秒她突然叫起來,“阿初你快看!海鷗……有海鷗!你肯定沒有見過。”
段敘初聞言猛地回過神來,倏地睜開雙眸,果真順著蔚惟一手指的方向去看,但寬闊的海面上一片平靜無波,哪裡有海鷗的影子?
段敘初低頭一個厲眼掃過懷中的女人,重瞳一眯透著陰冷,“海鷗,嗯?”
蔚惟一嚇得縮了縮肩膀,很尷尬地笑著,“都飛走了,誰讓你反應這麼慢!你實在想看的話,建棟房子在這裡,以後每天從早守到晚,一定可以看到。”
段敘初不跟她胡扯,抓住關鍵問,“是我反應慢,還是你騙我?”
“當然是……”蔚惟一拖長了聲音,話語一頓,在段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