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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岩石,兩腳鉤住任何能攀住的東西,用了一整夜啊,他的手腳,血肉模糊,但他心裡有愛情,有段彩,他不覺得苦……司耘?葉正然發現懷裡的司耘抽搐了一下,連忙又搖晃司耘。

雲簫敘事之撥雲 第二章(14)

葉老師,心中……有個人,就不會那麼……輕易死掉,是不是?司耘在哭。

愛情是有力量的啊。葉正然說。

心中的人……那個人……並不愛我,可我……忘不了他,這樣也算……愛情嗎?司耘問。

算的,算的,應該算的……吧。葉正然說。

葉老師,我渴,真的沒有水了嗎?司耘說。

好的好的,你等著,我再去找,溶洞深,我想最底下一定有水,我去一趟!葉正然說。

葉正然放下虛弱的司耘,拿起兩個空塑膠瓶,抓起了最後一盞油燈。他把油燈點燃,也不再調小火苗,直奔溶洞的最黑暗處。

葉正然去聽鐘乳石上的滴答聲,找到了滴水的地方,水滴可能滴了幾千年了,滴水穿石,下面被水滴穿了個小孔,那孔太小,弄不上來水。葉正然把一個塑膠瓶放在水滴下接水,但那水滴三五秒鐘才落下一滴,司耘在遠處猛咳了兩聲,讓葉正然覺得這樣等待水滴不是辦法。他伏在地上的窪處想打起一點水來,可那些是山洪留下的水,全是泥沙,渾濁得不能喝。他開始環顧四周,想起剛才去找出口時看到的那些縫隙,他想再找找,有沒有大一點的縫隙。

溶洞是一直向下的,撥雲寺距離山下地面垂直距離大約一百米,塌方的山洞口和撥雲寺幾乎在一個高度上,而這個溶洞低於塌方的洞口一點。葉正然計算著,他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判斷,他覺得,最多我再走下幾百米,就應該抵達山下平地的高度了,水往低處流,那流到山下的平面,一定就有積澱了,至少不會全部滲下去了,這是救命的水,必須讓司耘喝上。只要有能鑽進人的縫隙,就得進去!

葉正然在想自己剛剛給司耘講的即興故事,想自己編排那個獨臂護衛下山的情景,他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想出這樣的情景。獨臂護衛在懸崖斷壁上下山,是為了愛情或者尊嚴,自己這樣闖一個未知的溶洞,是為了救命——不知道還要熬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會不會有人來救他們,司耘已經高燒,自己也在餓著肚子,不喝水,真的會倒在這個洞裡了,倒下了,也許就真的永遠倒下了……

腳下很平坦,溶洞像是一個大臺階接著一個大臺階地向下。葉正然的每一步,都有一個迴音。

葉正然已經汗流浹背了。他走進了一個陌生的大“縫隙”,他不停回頭端詳地形,生怕找不到回來的路。腳下開始打滑,已經有類似青苔的東西附著在石面上。縫隙也越來越窄,頭上逐漸沒有了空間,葉正然不得不貓著腰往下走,他忘記了害怕,全然不顧身前身後的猙獰,他開始哼一首老歌,也開始自言自語,快了快了,快了。

一彎清水出現在油燈下,像一條玉帶一樣,纖細,蜿蜒。葉正然突然流下淚來,撲通一下跪在水邊……

氣若游絲的司耘喝下了葉正然帶回來的水,她睜開眼睛,看著癱倒在地的葉正然,伸出手去。

司耘身旁的木架已經燒成灰燼,沒有煙了,沒有火了。油燈也奄奄一息。

葉正然已經沒有力氣再爬起,去聽洞口的聲音。

他們抱在一起,不時喝上一口水,相互看看,不再說話。

葉正然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四點鐘。他糊塗,想了好久,才確定這是凌晨四點鐘。他在算,進入山洞,暴雨、塌方,一晃,二十幾個小時了。

從灰燼上方傳來一陣呼喊,一柱光亮也從灰燼上方射入溶洞,昏昏欲睡的葉正然頓時驚醒,用力搖晃著司耘。

有人嗎——有人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