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親族無關,卻一定要得到爺爺的認可,這是老爺子的夙願。
狐小喬心中一顫,睜開清眸,唇瓣彎彎,盡力笑得自然,“你快要回去了?”
“嗯,七月回京。”自古軍不幹政,若不是事有輕重緩急,他也不會以軍人身份來接手Q市常務副市長的職位。
七月?那麼,她與他也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了?狐小喬努力笑笑,聲音中卻有一絲顫抖,“哦,要走,終歸是要回去。”
“丫頭,你捨不得這裡?”S省是她的家,她捨不得跟自己走,所以眼中才有一絲莫名湧現的憂傷吧。
“有一點,”狐小喬避重就輕,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拿起被丟在一邊的書,唇瓣彎彎,“慕容軒,不許轉移話題,快點啦,我還要贏你的彩頭。”
“不用背了,我信你,喜歡哪支,隨你挑。”慕容軒扯過她手中的書丟到一邊,探手將她打橫抱在懷裡,走到書桌前,輕輕將她放下,溫和一笑。
狐小喬伸出纖纖玉指,輕輕劃過筆架上那一排十支精緻的毛筆,纖指後退,到第八支時,驀然停下,探手拿起,筆尖輕輕點點指肚,梨渦深陷,揚眸笑道,“就這支。”
“喬喬原來是行家,你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本領?嗯?”慕容軒輕輕抱住她,滿目愛戀。
這個小丫頭絕對是真正懂筆的高手,那十支筆中,唯有第八支是地地道道的湖筆,由當年皇家筆匠後人所制,筆毛是紫色野兔毛,筆桿是蘇浙一帶的土生竹木,鑲有象牙裝飾。
“就這點本事了,你都見識了。”狐小喬嫣然一笑。媽媽深愛華夏傳統文化,自己從小耳聞目染,雖年幼時短,因過目不忘,倒也學了不少。
“拿了我一支筆,總得禮尚往來,給我寫一幅字吧。”慕容軒並不打算放過她,懂筆的人,或多或少都懂書法,他倒想看看小丫頭的書**底。
“小氣。”狐小喬撇撇嘴,卻順著他站到書桌邊,看著他鋪在自己面前的宣紙,習慣性以毛筆上端觸唇沉思,那宛若仕女圖上才有的畫面讓慕容軒也不由呆了一呆。
想了一瞬,小喬不再猶豫,左手隆起袖口,蘸了墨水,揮毫潑墨,筆如走龍,勢若行雲流水,腮邊秀髮順著她的筆勢微微拂動,讓慕容軒心神激盪。
狐小喬寫完,放下筆,拿起桌邊另一張宣紙輕輕按上,吸乾餘墨,迅速揭下,放到一邊,抬眸對慕容軒淺笑,“搞定。”
不大不小的宣紙上,寫著兩句話,“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卻是行草筆體,既筆鋒有力,連綿不斷,又清晰可見,婉約秀麗,自成一體。
方才慕容軒只顧看她清麗動人的神色,此時才看清她的字,不由讚歎,“喬喬的字自成一體,倒是不可多見的高手。”
“過譽,粗俗之作,難登大雅之堂。”狐小喬咬文嚼字說一句客氣話,話音一落,自己先笑了,“呵呵,慕容軒,你就別愛屋及烏啦,我這點小伎倆也只適合閨中取樂,哪裡算得上大家之作。”
慕容軒伸手摟住她,薄唇彎起,“喬喬是不可多見的小才女。”如今除了極少的真正書香門第有古文化傳承外,他倒還未見過有女子寫一筆好書法的。
“說起來,媽媽才是真正的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我學來的,也只是皮毛…”母親去的早,還好這些年她憑著兒時的薰陶,一直嚴格自律,才有今日的小成。
“丫頭,你的母親出身不凡吧?”她家裡的裝飾和擺設,遠非尋常人家才有的東西,而且喬喬身上有一股天然的清貴之氣,那絕對是幾代書香薰陶而來的。
狐小喬搖頭,低聲道,“我不知道。”
母親從未提及,狐小喬有時候也會想,她們身為異類,可能根本是誤落人間的吧?又或者母親是為了避禍,才帶著她躲入人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