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了不測?還是…還是已經被埋葬在這廢墟之下…女子不敢再往下多想。
“老人家,你,你見過這民信局的人嗎?”女子哽咽著道。
老頭搖搖頭道:“你沒見大堂裡的那幾具屍體嗎?多半是遭了不測了!”
女子便是歐陽汐,聞言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悲傷,嗚嗚抽泣起來,方才他在民信局外溜了一圈,自從與趙子凡撇清關係後,她從未再登門過,為了避嫌,她自然不敢進門去,她怕的是遇上趙家人,到時候便說不清了,但現在她卻從沒有如此期盼見到鐵蘭、米芾,就算見不到趙子凡,但至少能從他們那兒打聽點趙子凡的訊息,總比現在這樣子生死不明的要好了許多。
歐陽汐神情恍惚的轉身向另一側走去,此時夜幕將近,路上奔走的百姓少了許多,街巷中只剩下一盞盞在風中搖曳飄忽的油燈,百姓回到這裡,收拾了狼藉一片的屋子,有些已經只剩下斷瓦殘垣,有些則只是破了窗戶,掉了些瓦片,但這裡卻仍是他們的家,是他們唯一的歸宿和去處。
初秋清冷的月光升起,讓東京大地更顯得寂寥,依稀間歐陽汐見到民信局的門口有一個人影晃動,她光著腳顧不得鑽心疼痛邊走邊朝著那裡喊了一聲。
“趙…!”趙字剛剛出口,她的喉嚨卻已然嘶啞,子凡兩個字卻是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到。
門口的那人顯然沒有注意到這邊。
歐陽汐心急如焚,腳下一不留神便被一堆瓦礫絆倒,門口的男子終於聽到了這裡的響動,拄著一根木棍,朝這裡步履蹣跚的走來。
一塊尖銳的小石塊嵌入了歐陽汐的腳掌,她的痛感終於因為這石塊而全面爆,接踵而至的是整個後腳跟的火辣辣刺痛,但是她現在卻顧不上這些。
“汐…。”趙子凡看清了坐在地上的女子,卻與歐陽汐一樣,只說了一個字,嗓子眼就像冒煙了一樣,只剩下咿咿啊啊的聲音。
“真的是你?”歐陽汐的聲音如蠅叫一般弱不可聞。
趙子凡想要說是,可是嘴裡卻像含了槍藥,怎麼也說不出來,勞累加激動讓他幾乎讓他暫時失聲。
丟開了木棍,趙子凡疾步走來,卻也和歐陽汐一樣滑倒在地,於是二人就這麼慢慢的匍匐前進,極其艱難的爬到了一起。
儘管此時的趙子凡滿臉汙穢,一嘴鬍渣,灰頭土臉,身上又是破破爛爛,臉上還殘存著血跡,但此時二人已經近在咫尺,歐陽汐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
二人四目相對卻無言。
長久的思念,十日的千里奔襲,忍氣吞聲的參加歐陽府上的喜宴,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坐上別人的花轎,歷盡千辛萬苦,不就是為了能見她一面麼。
趙子凡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感情,一把將歐陽汐結結實實的摟在了胸前,趙子凡本已是連手都太不起來,但垮塌的精神支柱突然又重新建立後,他竟是橫生了一股蠻勁兒,將歐陽汐抱的個氣都幾乎要喘不過來了。
二人緊緊依偎在一堆廢墟之中,歐陽汐淚中帶笑的望著眼前這個面目全非的男子,恨不得將自己的身體擠進了他的身體,融為一體才好。她伸手輕輕摩挲著趙子凡那髒的比叫花子還要不堪入目的臉,終於也委屈的哭了出來。
歐陽汐是個清高自傲的女子,本來便想與他撇清了關係,老死不相往來,可恨的是決心下得越大,但隨之而來內心的反撲也越強,她找了無數個理由來說服自己,例如他厚顏無恥欺騙自己,色膽包天夜入閨房敗壞她的名聲,最最嚴重的是他現在已是有婦之夫卻還妄想齊人之福。但夜深人靜時每每卻總是憶起那夜那個花紛飛的元宵節,還有那個光腳赤足,為了自己大打出手的白衣少年。
相思苦還不是最苦,最苦的是明知得不到卻依然痴心不改。
歐陽汐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