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黑紫黃,色澤駁雜,血肉模糊,臭不可聞。若不是她偶爾因劇痛抽動一下,進門的丫頭還當她已經變成了一具腐屍。
可幾近腐爛的活人卻比死屍更加駭人,那丫頭嚥了嚥唾沫,伸出同樣潰爛的手,將一個食盒遞過去,輕聲安慰道,“太太,你再忍忍,璉二奶奶很快就會給咱找大夫。”
王夫人像忽然活過來一般,跳起來抓住丫頭手腕,嘶吼道,“再忍忍,再忍忍,我已半個月不見天日了,究竟還要忍到什麼時候?我疼,我癢,我受不了了!”一把將丫頭推開,她跌跌撞撞跑出去。
祠堂裡雖然冷清,可也有幾個負責灑掃的丫頭小廝,看見頭髮眉毛睫毛全掉光,且渾身爛的沒有一塊好皮肉,行走間直流腥臭膿水的人型生物,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扔下掃帚沒命奔逃,邊逃邊撕心裂肺的大喊,“鬼啊!祠堂裡有鬼!大家快跑啊!”
尖叫聲不絕於耳響徹雲霄,轉眼,院子裡的人就跑了個乾淨。
王夫人看看自己腐壞到幾近白骨的雙手,又摸摸血肉模糊的臉頰,似想起什麼,轉身朝丫頭們居住的耳房跑去,撞開一扇虛掩的房門,拿起桌上的銅鏡跑到廊下掛著燈籠的地方一照,當即便瞪裂了眼眶,扯開嗓子尖叫。
“來人啊!給我找大夫!我要看大夫!”她拿著鏡子一路癲狂哭嚎,所過之處眾人皆驚,一邊大喊‘有鬼’一邊四處逃散,本該過了戌時便逐漸安靜下來的賈府瞬間鬧得沸反盈天。
一直侍奉她的丫頭跺跺腳,心急火燎的追出去。
王夫人像沒頭的蒼蠅一般亂轉,直覺便往王熙鳳院子裡去,剛跨入院門便與彩明打了個照面。
“啊啊啊!鬼啊!”彩明尖叫完,白眼一翻竟暈了過去。
“瞎嚷嚷什麼!”賈璉被王熙鳳哭得心煩意亂,聽見吵鬧聲立即跑出來喝罵,看清來人腐壞的面孔,眼珠子差點沒脫出眼眶,轉身便往屋裡逃,砰地一聲鎖了房門歇斯底里的大喊,“有鬼啊!來人,快來人救命!有鬼!”
“璉兒,我是你二嬸啊!快給我開開門!”王夫人已經被病痛折磨的幾近癲狂,不依不饒的捶門。
聽見響動跑來檢視的僕役們嚇得魂兒都快沒了,哪還注意她說些什麼,哭爹喊孃的各自逃命。
王熙鳳依然沉浸在絕望中,悲悲切切哭個不停。平兒侍立一旁,神情呆滯。賈璉沒心思搭理兩人,拼了老命將一張黃梨木貴妃榻朝門口挪,試圖阻住那惡鬼,待聽清惡鬼熟悉的嗓音和話中之意,腳底打滑,摔了個狗□□。
“你說你是誰?”他躲在屏風後顫聲問道。
“璉兒,我是你二嬸啊!我病了,快給我找大夫!”王夫人聽見賈璉回應,差點沒喜極而泣。因這病發作時只面板泛紅發癢,她沒當回事兒,哪知道睡一覺起來渾身都爛光了,連伺候她的丫頭也遭了秧。因害怕得的是麻風,被送去悲田坊等死,亦或直接燒掉,便一直瞞著,只偷偷買了蛇膽和阿魏雷丸散方吃,卻越吃越爛的厲害,這才不管不顧的衝出來。
知道外面的是人不是鬼,賈璉心絃一鬆,癱軟在地。待狂跳的心臟恢復正常,氣息也喘勻了,他爬起來抖抖衣襬,衝王熙鳳冷笑,“別哭了,你的好姑媽找你來了。想知道你今後的下場麼?把門開了便是。”
王熙鳳愕然抬頭,臉上還掛著淚。
平兒從怔愣中回神,不待主子發話便堅定的走過去開門,藉著朦朧的燭光觀察王夫人半扭曲半腐壞的臉龐,然後慢慢慢慢仰倒,不聲不響暈了過去。
心中的恐懼攀升至最頂點,王熙鳳捂住眼睛淒厲的尖叫,“你還來找我幹嘛?嫌害得我不夠?實話告訴你吧,你不是病了,而是中毒!記得我拿給你的狀子嗎?上面被賈環下了名為‘喪屍’的毒藥,且把心放寬了,你絕對死不了,只會爛光了重新長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