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青筋直跳,側過臉看向帳外,以免自己一個忍不住扭斷老五脖子。孟谷亮被茶水嗆了一下,想咳又不敢咳,憋得臉都紫了。
稽延站得筆直,假裝自己聾了瞎了,這樣才不會被殘酷的現實擊垮。蕭澤垂頭忍笑。
五王爺還不肯消停,少年每割一刀,便哀哀叫喚,粗噶的嗓門打著彎彎繞繞的小轉兒,分明想撒嬌,可聽在耳裡卻覺得格外滑稽。
“老五,你給本王閉嘴!”三王爺臉徹底黑了。
“環兒輕點,疼~”五王爺理也不理,反叫的更起勁兒。
“疼就咬住這個,不要像個娘們兒一樣嘰歪。”賈環從懷裡掏出一條手帕,欲塞進他嘴裡,卻被他截住,置於鼻端嗅聞,然後表情陶醉的拽在手心,過了小片刻又舉起來聞一聞,簡直愛不釋手。
三王爺按壓額頭狂跳的青筋,強自忍耐。孟谷亮眼觀鼻鼻觀心,故作淡定的喝茶。
撒上最好的金瘡藥粉,用煮沸過的白布條包紮好傷口,賈環掄起酒罈豪飲幾口,曼聲道,“三日內不可沾水,不可飲酒,不可食用辛辣食物,記住了麼?”
“記住了。我那些好酒,你全都幫我喝了吧!你喝高興了,跟我喝高興了沒啥區別!”五王爺笑得諂媚至極。
退至一旁當助手的軍醫只覺得一陣酸楚。昨日也說了同樣的話,卻被王爺踹出營帳!這人跟人啊,還真是不能比!
“乖了。”酒氣上頭,少年漆黑的眼瞳霧濛濛的,泛著瀲灩的水光,放下酒罈後拍了拍男人臉頰。
五王爺定定看他一眼,古銅色的肌膚竟透出兩抹潮紅,將外袍披掛在身上,語氣格外討好,“你才知道麼!我什麼時候沒聽過你的話!走,屍體和證物都放在後邊的雜房,我帶你去,燒的跟黑炭一樣……”
兩人攜手出去了。孟谷亮作揖道,“三王爺,咱們也跟去看看?”
“嗯。”青年略微頷首,站起身時廣袖翻飛,將桌上的酒罈、茶杯、茶壺等物盡數掃落,乒呤乓啷的響聲令人心驚肉跳。
五王爺回頭,挑高一邊眉毛衝他冷笑。
進入雜房,撲面而來的屍臭味令人作嘔。孟谷亮忙用帕子捂住口鼻,兩王與賈環卻仿若未聞,徑直踱步上前。
三王爺按下心中鬱結,沉聲發問,“你怎會想到把秦宅的屍體和物品都搬走?”
五王爺也恢復了公事公辦的態度,解釋道,“五天前,秦觀濤一家被亂軍殺害,當時本王已攻下蘭州,全城戒嚴,亂軍不可能混入。且看那一刀割喉的手法,更合乎死士的風格,本王心有疑惑,當時便查封了秦府。次日秦宅亦被火燒,秦業又是秦觀濤長隨,兩件事必有牽扯,故而本王下令嚴查,卻不想把環兒引來了。”說到這裡哈哈一笑。
三王爺摁了摁額頭的青筋,道,“你說得沒錯,此事不像亂軍所為。倘若先搶掠,再放火,總有幾具屍體是被砍殺而亡。但這些人,卻都是被燒死的。”
“聽左鄰四舍供述,大火燒了許久,才隱約看見幾個詭秘人影在秦宅內出入,好似在尋找什麼東西。宅內所有人在那之前已經被燒死,也不知誰動的手。兩處宅邸本王都翻找了很多遍,並未發現可疑。唯恐疏漏,亦唯恐歹人趁夜迴轉,本王把所有東西都帶回軍營嚴加看管。你們自己找找吧。”五王爺衝一堆破爛指點。
“但願賬冊沒被大火燒掉。”孟谷亮心存僥倖的在一堆焦黑物品中翻查。
三王爺緩緩捲起衣袖,正欲上前,卻聽環兒言道,“你們錯了,這些人不是被燒死的。在大火燃起之前,他們已經死亡。”
“你怎知道?”五王爺感興趣的問。
“被活生生燒死的人會呼救,會痛苦掙扎,故而死相大多極為猙獰,肢體亦蜷縮成一團,口鼻心肺內嗆入大量塵灰。”掰開一具屍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