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聽到自己的孃親一臉肉疼地念叨著那些錢和票時,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無奈。
她抿了抿嘴唇,然後默默地將自己纖細的胳膊再次伸了出去。
“咋啦?閨女,是不是你的胳膊不舒服呀?”
趙菊花瞥見閨女朝自己伸出胳膊,心裡一驚,還以為今天孩子在家裡幹活的時候不小心抻著了。
她連忙湊上前去,關切地問道,並準備好好檢視一番,尋思著該如何幫她揉捏兩下,好讓筋骨放鬆放鬆。
就在這時,一旁的季保山也注意到了季婉的動作,他趕緊伸手輕輕捏了幾下季婉的胳膊,嘴裡嘟囔著:“哎呀,你看看你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家裡這點活計哪用得著你來幹吶,還是老老實實在家歇息著吧,可千萬別因為乾點活兒把自個兒搭進去。”
誰知,他話音剛落,趙菊花便像被點燃的炮仗一般,瞬間炸了毛。
只見她柳眉倒豎,怒目圓睜,指著季保山的鼻子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責罵:“我說你這人會不會說話啊?咱姑娘主動幫忙幹活,那說明她勤奮、愛勞動,多懂事的孩子啊!怎麼從你嘴裡出來就變得這麼不中聽呢!”
一時間,趙菊花的責罵聲如同連珠炮似的,噼裡啪啦響個不停。
季保山被這突如其來的訓斥嚇得一個激靈,趕忙縮了縮脖子,灰溜溜地蹲到牆角邊上去了,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而季婉對她爹的窘態視若無睹,她緊緊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後,猛地擼起了自己的衣袖……
“我的天吶!我的乖乖喲!”
趙菊花見狀,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緊接著又慌慌張張地上手摸了兩把。
“咋了咋了?是不是傷著哪裡了?”
季保山嘴上說著話,急忙站起來跑到閨女旁邊看著她的胳膊。
“胳膊……手腕……表?表!”
季婉手腕上戴著一塊精緻的手錶,在昏黃的油燈下閃爍著光芒。
這表可是稀罕物,他們村子裡也就大隊長那邊有一塊不知道是誰淘汰下來的舊手錶,就那隊長還稀罕的不行哩。
“閨女,這表哪兒來的?”趙菊花聲音都有點顫抖了,既驚喜又擔心。
季婉輕聲說道:“娘,這是今天顧大哥來家裡的時候給我的。他說是在他部隊那邊的百貨大樓買的。這結婚不是三大件兒嗎,手錶輕巧他就帶回來了,收音機和縫紉機說等回來商議後帶我出去買。”
季保山一聽,臉上立馬堆滿了笑,直誇顧平有能耐。
趙菊花也是喜笑顏開,拉著女兒的手左看右看那塊表。
看了半天后,趙菊花反應過來了,“婉婉,剛才你說顧平還要帶你買縫紉機和收音機?”
季婉想了一下說:“他是那麼說的。給我手錶的時候說本來想那邊一起買的,可是太大件兒了不好帶回來。”
“嚯!”趙菊花倒吸一口氣,這得花多少錢啊!錢先不說,就是那票也不好整啊!
兩口子看看炕上堆得那滿滿登登的東西,再看看自家閨女手上亮閃閃的手錶,互相看了一眼對方。
只見趙菊花把季婉拉到炕邊坐下後說:“婉婉,今天顧平沒回自個兒家直接來咱家看你已經顯示出他的誠意了。你看這又是手錶又是這一堆吃食衣服的,那縫紉機和收音機咱就不買了吧?”
季保山也點起了自己的煙鍋子,猛的吸了一口說:“平子這幾年攢下的錢估計都搭進來了。你娘說之前還給了你一筆錢和票。這娃有心咱也不能寒了人家的心啊!尤其你婆家孤兒寡母的,咱可不能再要了!”
季婉本來還以為爹孃要和自己說什麼,結果這老實本分的兩人竟然是勸自己別再收彩禮了。
於是她故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