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不由多看了一眼林鸞織。因為不知為何,林鸞織手指著自己的感覺竟有種分外的熟稔。
再細看,葉寒枝的嘴角不經意間微微上翹,原來是個女人。
舞臺燈光卻在此時暗了下來,周遭一下子安靜。
一束燈火,如月華似水,輕輕照在舞臺中間。黑暗處,款步走來一名黃衣女子。站到了那光亮之中,只是向著他們淡淡望來,眾人便已皆醉。
那是個極其柔媚的女子,黃色紗衣上百花齊放,長而直的秀髮盤成一個貴妃髻,柳葉般彎彎的眉,薄薄的嘴唇,小巧挺拔的鼻子,最最奇特是她的眉心還長著一顆紅痣,尤惹人憐。
樂曲聲響,女子狀似喝了壺酒,水袖輕甩,竟上演了一出貴妃醉酒。
且不論舞藝,那女子水汪汪的眼眸似能傳情,時而眯著眼睛,似看非看,時而含恨露出忿怒的表情,時而含羞巧目流盼。
醉眼惺忪別有一番韻味,秋波閃動足以蕩人魂魄。
連見過後宮無數佳麗的林鸞織也不得不驚歎迴雪的美貌,但下意識她的心底隱隱有些不適。
雖然靈魂互換之事只有自己和現在長禧宮裡的那位知道,但在世人眼裡,鍾貴妃還是鍾貴妃。
小小的一個樓樓女子,竟敢上演貴妃醉酒,是沒腦子還是故意為之。
最讓她不適的是,作為女人的第一直覺告訴她,迴雪的目光時不時停留在二樓雅座。
那是,葉寒枝的位置。
☆、叫價爭鋒
鎖煙回來對著林鸞織搖搖頭表示找不到裴池初的時候,底下已經開始沸騰起來。
“王公子,三百兩。”
“五百兩,李大人。”
“一千兩,張員外。”
正在人群中爭得面紅耳赤之際,葉寒枝身邊的侍從忽然開口大聲道:“凌江閣葉寒枝,一萬兩。”
此話一出,人群中忽然安靜了下來。要知道迴雪姑娘美則美矣,但花一萬兩隻買姑娘一夜,似乎有些不划算。
林鸞織卻在此時忽然計上心來,她朝鎖煙招招手,俯耳輕語。
裴池初,你敢躲著,就別怪我對你的銀子不客氣。
鎖煙往前,清了清嗓子,然後揚聲道:“裴池初,一萬五千兩。”
北有裴池初南有葉寒枝。
這兩人的名號早已響遍大江南北,如今在爭一個頭牌的初夜上,居然齊齊亮相。
人群中徹底沸騰起來。
葉寒枝隔著帷帽瞥了一眼林鸞織,然後抬了抬手。
“一萬六千兩。”
林鸞織舉起手中的茶杯朝葉寒枝遙遙示意,然後輕輕喝了一口。
於是,鎖煙又喊道:“兩萬兩。”
外頭叫價叫得熱火朝天,裴池初在三樓的雅間裡卻驚出一身冷汗。
原來逃到墨色,一來是為了等顧杞城通知,到底要不要如林鸞織所願去查花雀之事。本來只要確保人身安全,查案之事自有刑部出馬。
二來也是因為自己的心事。林鸞織的種種反常,他幾乎可以確定不是同一個人。可是這種詭異之事他竟無從說出口,也不知該向誰說。
如果林鸞織不是本人,那她到底是誰,為何事情會變成這個模樣。
真正的林鸞織又去了哪裡呢。
借酒消愁沒想到愁更愁。
裴池初已經整整喝了兩壺竹葉青,人卻該死得清醒。
他搖了搖手中的空酒壺,揚聲道:“拿酒來。”
有人替他倒了杯酒,然後輕聲說道:“朕給你的俸祿只怕不夠喝三壺竹葉青吧。”
裴池初聽見這個聲音,一下子驚了半身冷汗,忙站起身來,行了一禮:“皇上,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