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翰林院侍詔是從九品的官兒吧?”按說這種小位置根本不需要提到皇上跟前來的,隨便招呼個吏部的熟人就能辦了。
李允堂認真地看著皇上說:“是,臣弟覺得,從底層做起挺好的,他年紀還輕,最忌浮躁。皇上上回讓臣弟做順天府扶風,剛開始臣弟沒想明白,還跟皇上鬧情緒,這次在江南可算想清楚了,皇上的想法是對的,是臣弟太愚鈍。”
皇上聽了這話,再滿意不過,用力地拍了拍李允堂的肩膀,這感覺就像家裡頭最鬧騰的不乖的孩子,終於有一天長大了,做家長的無比欣慰。皇上在這個不聽話的弟弟身上耗費是精力可比幾個兒子都多呢。
李允堂乖巧地又說了句:“那皇上能給吏部尚書說一聲麼?”
皇上這會兒心情暢快,鄭重地應道:“好!”
歷來,結黨營私就是朝廷的禁忌,雖然私底下權貴們都沾親帶故,找個熟人要個官職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李允堂為蔣歆海跟皇上要官這件事,讓皇上十分欣慰。一方面這表明李允堂一直倚靠著皇上,跟皇上最親,另一方面也是他胸中坦蕩,想來那蔣歆海確是個人才。
皇上第一次被人求那麼小的官兒,卻十分高興,扭頭就讓高崇德把吏部尚書錢志齡找來了。
錢大人屁顛屁顛跑來見皇上,聽說了這事,表面上溫和地領命,心裡頭卻有無數的某種馬跑過……皇上找他這個尚書過來就為給吳親王身邊的人安排一個從九品的芝麻官!
一個從九品的小官,別說是皇上跟他提了,就是親戚朋友找了關係來要官職的,也沒有要過從九品這種芝麻官的!錢大人看了眼皇上身邊站著的李允堂,見李允堂從容地對自己微笑,便也留了個心眼,親自找人把此事安排下去,格外慎重。
李允堂要的,大抵也就是這種效果。
第二日李允堂就親自帶了姑蘇的特產,去登門拜訪錢志齡。錢志齡聽門伢子說李允堂親自來了,趕忙出來迎接。
“哎呀呀,吳親王,快請進,請進!”錢大人今年六十了,頭髮花白,笑起來眼角都是皺紋。
李允堂笑得十分謙和,開門見山地說:“蔣歆海的事有勞錢大人了。”
“快別這麼說,別這麼說!”錢大人可真有點心虛,從九品的官兒談何麻煩?不但驚動了皇上,還要吳親王親自登門道謝,他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來來來,吳親王裡面請!”
李允堂以前跟錢志齡沒有什麼交情,這還是第一次到他家中來。
錢志齡是個八面玲瓏的人,有他性格里的油滑,但也有些手段和本事,是能夠做點事的人,畢竟吏部素來就是關係最複雜的一個地方了,能坐穩頭把交易的,自然也不簡單。他把李允堂請進會客廳,趕緊讓僕人去泡了上好的茶。
坐下後,錢志齡笑道:“以後吳親王有什麼人員安排,只要來跟下官說一聲就行了。”說這話,也是錢志齡想賣李允堂一個人情,反正去跟皇上說了,皇上再來跟他說,結果都是一樣的。經過去年的青樓和賭坊這麼一鬧,錢志齡可是把李允堂看得真真兒的,九爺早就不是小時候只知道玩鬧的九爺了!也把皇上看的真真兒的,皇上是真的信任和寵溺自己這個小兄弟。
李允堂端起茶杯,吹了吹,笑著問:“錢大人這話可是當真?”
錢志齡忙道:“自然當真。”又補充了一句,“只要是下官能做的了主的,九爺儘管開口。”
李允堂揚起唇角,只說了一個字:“好。”
錢志齡端茶的動作一滯,腫摸有一種吳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