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八年,春。
清江開江開的有點晚,在春天的氣息中,江面的一整塊冰崩開、碎裂,巨大的冰排交錯著、撞擊著,變成小冰排,然後自西向東一路奔流。
一隊人馬也自北向南,風馳電掣而去。
中都城外三十里,茶寮。
春日午後,茶寮里人並不多,幾個趕腳的路人,走到茶棚子底下,坐上長條凳,圍著八仙桌,叫幾碗大碗茶,就著點乾糧,歇腳打尖兒。
官道上一陣“噠噠”的馬蹄聲響,由遠而近,呼嘯而來。
十數名身著勁裝的少年,打馬而來,捲起煙塵滾滾。
當先二人,皆同樣裝束,但不難看出是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高大挺拔,鼻樑挺括,濃眉大眼,目光深邃,行動間盡顯沉穩大氣。
女的身姿窈窕,面容清秀,唇紅齒白,一雙眼睛最是動人,秋水剪眸,光彩照人,舉手投足間又英氣十足。
雖踏一路風塵而來,二人臉上並不見半點疲憊之色,神采飛揚,讓人不禁為之側目。
進而暗歎:不知是誰家少年郎?端的是好相貌!
“二哥,先歇歇,喝口水吧!”少女說話的聲音如銀鈴般動聽。
“好!”男子應允。
兩人翻身下馬,直奔茶棚而來,餘者眾人皆追隨而至。
眾人落座,小小茶棚就擠了個滿滿當當。
小二連忙趕過來招呼客人,用手巾擦了一遍桌子,又撣了撣長條凳上的灰。
見眾位少年穿著體面,衣服上有統一的標記,不僅恭敬道,“客官可是來中都參加蹴鞠聯賽的?”
“正是呢?你挺有眼力呀!”少女點點頭,誇獎了小二。
小二立馬更恭敬道,“哪裡哪裡,小的常年在這官道邊做營生,過路的客官,不敢說別的,打眼一看,什麼身份,不說猜個十分,猜個七八分總是有的!”
“中都人,都這麼厲害的嗎?你猜這群人裡我和他誰說了算?”梁輕有心逗逗小二,指著梁遠。
“這?自是這位公子,”小二看了看,梁遠顯然更加沉穩,像是個成熟可靠的,而梁輕,面向還是略帶稚嫩,而且剛剛少女明顯喊男的“二哥”,哪有妹妹說了算,而哥哥說了不算的?
“錯啦!不行你看著啊。”梁輕拉著梁遠的胳膊,起身要走,“二哥,我想快點到中都,咱們這就走吧,這家小店沒啥好吃的,到了中都去吃大餐!”梁遠果然跟著抬腳就要走。
“別呀!姑奶奶,您說了算,您說了算!小的眼拙,讓您見笑了。”小二生怕到手的鴨子飛走了,拿出看家的本領,極力遊說,“小店除了有茶水,還有烤肉,醬肉,各種小菜,您隨便點,味道包您滿意。”
“別鬧了,輕兒,大家都歇歇吧!”梁遠拍拍梁輕的胳膊,帶她坐回座位。
“那不行,你再看看我和他誰有錢?”梁輕指著蔣勳,不依不饒道。
“您有錢!您有錢!”小二不假思索道,惹不起,他算看明白了,這姑娘是小公主,這蹴鞠隊里人人都看她的臉色。
“這還差不多!”梁輕鬆了口,“多來點茶水,把你們招牌小菜都拿出來吧,找他要錢!”
蔣勳心道,“你都比我有錢,還讓我付賬?”
不過在金疙瘩眼裡,錢從來就不是問題,蔣勳從荷包裡掏出一塊銀子,往桌上一放,小二見了錢,自然樂顛顛的下去拾掇茶水吃食等物。
“咳咳……小丫頭,財不露白,你……嘖嘖嘖……”角落裡的一張桌邊,一位白髮老婆婆,顫巍巍說了半句話,又掩住口,意思不言而喻。
“哈哈,多謝婆婆提醒。”梁輕一抱拳,豪爽道。
說話時,梁輕已經轉過一張桌子,抬起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