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瑜合上眼,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逐漸蔓延到全身,彷彿視角被從身體中抽走,塞進另一個完全不相符的殼子裡,旁觀著另一個人的一生。
就像上次在九幽山入夢小白。
溫瑜心中有所預料,睜開眼看到的不是帶著紋路的木板,而是破舊茅屋的屋頂, 自己依舊沒有身體的控制權時,已經一回生二回熟。
看來這次是女鬼的經歷。
畢竟近期只有昨晚接觸到的詭異事。
有關女鬼的故事,溫瑜也大致能猜出個大概,無外乎生前受到虐待,有大怨氣,或者造了極大的殺孽,才會死去不得脫身。
因此猜到劇情的溫瑜不似第一次入夢小白一樣好奇, 而是帶著一種有些無聊的心態, 旁觀這人的經歷。
睜開眼環境中只有矇矇亮光,不知誰家的公雞“咯咯咯”叫個不停,甚至你方唱罷我登場,此起彼伏地。
還是個小姑娘女鬼小心翼翼起床,說是床,實際上就是個草垛,上面鋪了一層破舊被單,屋裡角落還摞著許多幹柴,以及一兩個老到馬上散架的木籮筐。
小女孩不高,堪堪與院子裡的水缸齊平,起床後先拿著個木桶到村頭的水井處打水。
按理說應該在晚上睡前將水打滿,但是打水的人太多,她一個小姑娘力氣小, 打一次水要耽誤不少時間, 總是惹得後面排隊的村民不耐。
因此她養成了每天早上打水的習慣。
細胳膊細腿努力將半桶水提起來,一隻佈滿褶皺的手抓住木桶, 幫她提起來。
小姑娘不用抬頭, 就知道是老瘸子在幫忙, 他看起來頗為年邁,年少時進山瘸了腿,家中境況愈發悽慘,也沒人願意嫁給他,至今還是一個人。
小姑娘不知道他叫什麼,只聽著村裡人都喊他老瘸子,問他名字時他總是露出一口黃牙,搖搖頭,說自己也不記得名字了。
老瘸子每日早上會來幫小姑娘將水提上來,然後看著小小的身影提著半桶水搖搖晃晃回家。
如此來回數趟,小姑娘的步伐日漸穩定。
“謝謝。”
小姑娘照常道一聲謝,提著最後一桶水回家。
清理院子,燒水,做早食,然後將昨日阿爹換下來的衣服搓洗晾曬好。
做完這一通,也差不多日上三竿,主屋裡一名邋里邋遢,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眯著眼出來,從灶上端起還熱乎的早食。
通常是一塊糟糠餅子和一碗野菜湯。
吃完飯隨意用水抹了把臉, 男人看也不看小女孩一眼,晃悠著出門。
見他徹底走遠,溫瑜在小女孩身體裡感受到她微微鬆口氣,然後背上竹筐,帶著半塊剩下的餅子和一竹筒水進山,去找野菜和藥材。
溫瑜一開始還有些好奇,但不斷重複的動作讓她逐漸走神。
看得出來,小女孩的一天十分辛苦,從早幹到晚,中間就靠那半塊餅子充飢,到晚上還要先回家做飯,那個看起來明顯是她爹的男人從早上出門,到晚上醉醺醺地回來。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錢讓他喝酒。
家中的氛圍沉默又壓抑,溫瑜明顯感覺到小女孩對她阿爹是懼怕的。
如此過了段時間,在溫瑜感知中不過跳躍一下,小姑娘抽條長大,身姿有了幾分窈窕,那個整日不在家中的阿爹看她的眼神的越來越不對勁。
然後村裡開始流傳女孩和老瘸子的風言風語,說的有鼻子有眼,彷彿親眼所見。
說得女孩出門被人指指點點,說得老瘸子有一日被發現吊死在家中,說得見證了這一切的溫瑜沉默起來。
終於有一日,稱作阿爹的男人早早回了家,面上破天荒的露出笑容,主動在天黑前打滿水,還買了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