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給了她,她準高興!那咱這就去吧,這會子她肯定在家!”
說罷,將桌上小碗和紙包一抱,拉起葉連翹的手就跑了出去。
……
這辰光,孫嬸子果然在家,正忙著斥罵她那兩個年紀與葉連翹相仿的兒子。
“這樣大冷天,你倆就敢往那水塘子裡鑽,嫌命長?瞧瞧你們這一身,又是泥又是水,真成了餓不死凍不殺的乞丐!我養你們不容易,能不能給我省點心?你們瞧瞧隔壁冬葵哥……”
巴拉巴拉,連珠炮兒似的吼起來就沒個完。
葉連翹領著小丁香立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沒見她有停下來的意思,只得扒住門框,含笑喚了她一聲。
孫嬸子應聲回頭,方才面上還凶神惡煞,一瞧見她姐妹倆,立刻變臉似的扯出個大大笑容,迎上前來一手拉住一個:“呀,是連翹和丁香吶!哈,叫你倆看笑話了,我家這兩個東西不成器,少一眼沒盯著,便要上房揭瓦,真愁死人!”
兩個後生娃子周身往下滴著泥湯湯,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卻終究還知道害臊,見家裡冷不丁來了兩個女娃,忙腳底抹油,哧溜一聲躥去了房中。
葉連翹對這個說話爽利為人熱心的孫嬸子很有好感,聽她滿嘴裡數落,忙擺手勸了她兩句,便將丁香捧著的小碗和紙包接了過來。
未及開口,那孫嬸子又一驚一乍地嚷起來。
“喲,我說連翹,兩三日沒見著罷了,你和丁香這小臉蛋兒,怎麼像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說著又伸手在她兩個面上一家摸了一把,更是了不得地連聲感嘆:“嘖嘖嘖,又滑又嫩,還透亮哪!唉,這年輕小妹子就是好哇,哪像我們?一入了冬,這臉就壓根兒沒法看了!”
咦,這倒省了事了!
葉連翹心裡一喜,趕緊將手裡的東西往她面前一送,笑道:“嬸子,我正是為了這個來的。早兩日我在家裡翻出一張我爹留下的方子,專治冬天裡唇面皴裂——丁香不是成天鬧著說臉疼嗎?我和我哥商量著,依那方子試了試,沒想到還真挺有效,我就琢磨,應該拿來給嬸子你也用用看。”
一邊說,一邊就將手中兩樣物事遞了過去。
“給我啊?”
孫嬸子頓時笑逐顏開,把手在衣襟上蹭了蹭,樂顛顛道:“可不?葉郎中的醫術,真叫人沒話說,比那姓馮的,不止強了千倍百倍!喏,早前他在村裡時,我們瞧病哪像如今這般麻煩?哎呦,他手裡的方子,想來也是極好的,這回我算是賺到啦!”
言罷便要伸手來接,胳膊探到一半兒,卻又頓住了。
“哎,這是豬油?這我可不能要!”
她趕忙把手又縮了回去,使勁搖搖頭:“咱月霞村家家戶戶連用豬油來炒菜都捨不得,你們兄妹仨能有幾個錢?這玩意兒太貴,嬸子可不能佔你們的便宜,我……”
“嬸子——”
葉連翹一把拉住了她:“你非要和我們算得這麼清楚?這些年我們兄妹三個沒少從你家得東西,照你這麼說,我們也是在佔你的便宜了?你對我們這樣照顧,閒來我哥常說,往後都不知該怎樣報答你,現下連這一點子東西你都不肯要……既這樣,往後我們哪怕沒吃沒喝,也不敢再上你家討要了。”
說著就扁了嘴要哭,眼淚是沒有的,只能低頭小聲幹抽噎。
“唉,你這孩子,這哪是一回事?”
孫嬸子與葉家做了多年鄰居,對三個孩子多少有些感情,又最是看不得小姑娘哭,見狀便慌了,忙不迭捏起袖子來想給她擦眼淚,劈手將那盛著豬油的小碗奪了去:“我要,要還不行?”
葉連翹這才“破涕為笑”,將手裡那一小包桃仁末也遞了去。
“這又是啥?”
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