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長舒了一口氣,回身看了一眼秦氏,唇角輕抿,笑了起來:“嬸子肯認,這事兒就好辦多了。”
萬安慶他娘急得直想撓牆,什麼也顧不上了,伸手在馮郎中媳婦肩膀上使勁拍打了兩下,忙不迭地掩飾:“你瞎說啥呀,這種事怎好亂認?明明不是咱倆做的嚜……”
又回頭對葉連翹笑道:“連翹哇,你莫當真,你馮家嬸子這是急糊塗了,身上長的疹子老也好不了,難受啊!你……”
“現在才遮掩,不嫌晚了點麼?”
葉連翹衝她彎起嘴角:“我早說過讓兩位嬸子回去先好生琢磨琢磨,你們偏偏不信這個邪,非要同我當頭當面地鬧,如今怎麼樣,可不把真話說出來了?我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給兩條路嬸子們選,第一,你們自個兒去包里正那兒,把事情始末說出來,到時候,他自會秉公處理;第二嘛,花田的損失,還請兩位嬸子照價賠償,我不多要你們一個子兒,只要你們願意賠,今天的事,咱們就抹了去,往後誰也別再提——就看兩位嬸子怎麼選了。”
“我憑啥?”
馮郎中媳婦也是豁出去了,一蹦三丈高:“你算什麼東西,你說啥就是啥了?老孃活了這麼大歲數,還能被你拿捏?”
“對哦,我好像的確沒什麼可拿捏您二位的。”葉連翹恍然,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反正您兩位的疹子,我也沒本事醫好,不是嗎?”
說罷,轉身就進了屋。
那二人被這一句話給噎住了,愣怔片刻,無計可施,只得悻悻然先行離去。
……
葉連翹雖如願令得那兩個女人吃了癟,心中卻並不安穩,生怕葉謙捉住她一通訓斥,見那二人離開,便趕緊溜回自己屋子裡,關了門一聲不出。
也幸虧,那兩個女人並沒讓她等太久。
兩個女人離開後,只不過一頓飯的工夫,馮郎中便又找上門來,拽著葉謙在僻靜處咭咭噥噥了好半晌,不情不願塞了一貫錢在他手裡。
“我是真不知道那婆娘竟能幹出這等事來,剛剛才聽見她說,氣得我恨不得拿鞋底子抽她!葉老哥,這事兒是我婆娘辦得不地道,我對她管束不嚴,也沒法兒把自己摘出去,這一貫錢是我賠給你的,還請你一定要收下,另外……讓連翹丫頭也消消氣,我婆娘那一身紅疹子,還要麻煩她給醫一醫啊。”
天地良心,他才不是真為了那紅疹子糟心呢!說到底,那也不過是小毛病罷了,縱然他想不出辦法,清南縣的郎中卻是一抓一大把,至多不過領著媳婦往城裡走一趟也就罷了。關鍵是,他們如今有把柄在葉家人手上,這事兒一旦捅了出去,他的顏面往哪擱?那可不是一貫錢就能解決的問題了啊!
去包里正面前將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他又不是吃多了撐壞腦子,怎能如此行事?為今之計,也只能出點血將事情壓下——一貫錢,的確多了點,他自然不會獨個兒出,之後再與萬家人慢慢算吧。
他遞過去的錢,葉謙沒有推,痛痛快快收下了,少不得與他叨咕了兩句。
“明日傍晚,讓弟妹來家裡吧,我定會讓連翹給她們妥當醫治,不過馮老弟,你莫要怨我多言。人都說同行相輕,你我二人平常雖往來不多,卻也一直相安無事,平心而言,我自問沒有任何對你不住之處。之前你為了我抄回來的藥方,便曾坑過我幾個孩子一回,今次弟妹又糟踐我家的花田,幾乎令得所有花被毀——事不過三,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我不希望還有下一回。”
“是是是。”
馮郎中眼下有求於他,自然怎麼說怎麼好,唯唯諾諾地使勁點頭,又朝他臉上小心翼翼地張了張,試探著道:“那……這事兒,葉老哥你不會說出去吧?”
“我既應承了,那就一定算數,你大可放心。”葉謙瞟他一眼,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