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角的大筐拿出來,又從房樑上取下一塊醃肉,便皺著眉走了出去。
葉連翹儘量把動作放的極輕,好讓自己能夠將外頭的說話聲聽得清清楚楚。
然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屋內卻始終是一片沉默,就連小丁香也是安安靜靜的,甚至有點怯生生地緊緊倚在葉冬葵身邊,有一眼沒一眼地往那女人身上瞟。
沉默了半晌,葉謙才終於開了口。
“你如今該是已從趙木匠那裡出師了吧?上次我回來時就聽你說,至多還有一年。”
葉連翹將這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裡,簡直恨不得給他豎個大拇指。
幹得漂亮啊葉老爹,頭先兒在門外,明顯已見著你兒子很不痛快了,這會子你居然還頭一句話,就往雷上踩!
“出師?”
果然,葉冬葵登時輕笑出聲:“對不住啊爹,讓您失望了,我沒能出師,叫人給轟出來了。不過也還好,總算我學的本事是實打實的,如今雖掙不著大錢,卻不至於飯都吃不起,總而言之,活的挺好。”
許是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快,葉謙沒接著往下問,只道了一句“能學到本事就好”,頓了頓,又問:“方才三丫頭說,二丫頭差點連命都丟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第二顆雷。
葉冬葵平素性子樂觀敦厚,甚少與人起爭執,見了誰都是笑呵呵的,然而這會子,他那一張臉卻是鐵青,放在膝蓋上的手也不自覺地攥了攥。
“我不是說了嗎?我被趙木匠轟出來了,他還拿硯臺打我,誰知他沒準星兒,砸在了我妹頭上,這事兒孫嬸子沒告訴您?爹您運道好,沒瞧見那場面,我妹一臉一身全是血,唬得我腿發軟,根本不知道是怎麼把她帶回村裡的。呵,也多虧了您不在家,我只好大半夜地去請馮郎中,他的醫術您最清楚,胡亂用了點藥止血,我妹頭上留下巴掌大的疤!”
葉謙聞言便是一怔。
他也知道自己這回的確是離家太久了些,心中不是不牽掛三個孩子,只是被一些瑣碎事絆住了腳,才始終不得空回來。也是想著自家三個孩子都是省心的,輕易不會闖禍,他才沒那麼擔憂。
冬葵說,連翹的被砸破了頭?流了那麼多血,雖未曾親見,光是想想心裡也覺得犯怵,可是……
“方才我瞧見二丫頭,不是好好兒的,不曾留下疤痕。”
他帶著疑問,朝葉冬葵臉上瞥了一眼。
“連翹。你出來!”
葉冬葵懶得跟他多說,高聲將葉連翹從灶房裡叫進屋,一把推到他面前。
“看著是沒什麼大礙了。是吧?額頭光生生的,我妹瞧著比以前還標緻呢,對不?”
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您是郎中,內行人,有沒有受過傷,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你去,您自己看個清楚!”
“哥……”
葉連翹有點不自在。咬了咬嘴唇,那邊廂,葉謙已凝神向她額頭看過來。
粗看之下,額頭的確是好好的。沒有疤痕,也並不曾出現顏色不均的情況。但倘若仔細觀察,會發現右側眉骨上方,有一塊約莫半個孩童巴掌大的地方,面板明顯比別處粗糙,摸上去更是有些磨手。
他當了幾十年郎中,經驗自是不必多說。這疤痕恢復得極其好,但不能否認的是,之前它一定非常深。弄得不好,足以讓人丟掉性命。
方才在隔壁孫家院子,孫嬸子只把話題往好處帶。說他三個孩子很懂事聽話,將自己個兒養活得十分好,不僅能掙錢,還將村裡的泥塘子變成了花田。
想來,也是不願讓他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些個糟心事吧?
“爹您說的沒錯,您臨出門之前。的確是吩咐我好生看顧兩個妹妹,我沒把她們照顧好。是我的責任,這一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