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品相怎麼樣?”卓一航問。
“我不知道你說的品相是什麼標準,反正黑鷹是我心裡最棒的牧羊狗!”我說。
“一航,別動你那商人的歪腦子。卓嘎的黑鷹可不賣錢的。”
“在你心裡,我就那麼市儈?”卓一航笑。“我只是好奇,現在很難看到真正的藏獒。”
“真正的藏獒?什麼意思?”聽完嘉措的翻譯,我有些不解,“藏獒就是藏獒,難道還有真的假的不成?”
“這個啊?還是讓蓮給你講吧,這方面的知識,我們都比不過她。”卓一航轉頭說時,前面正開來一輛卡車,我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卻毫不在意地把方向盤一打就繞過了大卡車。
“聽他胡說。”蓮笑笑,“所謂藏獒的標準,那是人們根據自己的喜好制定出來的。殊不知藏獒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了上千年,個體差異極大。就如咱們人類一樣,每張臉都是不同的,難道能說你和我長相不一樣,就不是人了嗎?”
“蓮,你的想法總是特別!”嘉措回過頭來,看蓮的眼光多了些崇敬。
“不過蓮說得也有道理。人類總是自以為是地給其他物種定標準,不知道其他物種是不是也在給我們定標準呢?說我們這個是真正的人,那個不是。”卓一航說,我們都笑了。
蓮看著我問:“你的黑鷹,會來接你嗎?”
“如果扎西來,它就會來的。在家裡,如果我不在,它只跟扎西。”我說。黑鷹,該是什麼樣子了?長高了吧?長大了吧?很久沒給它撓癢癢了。以前它是喜歡那樣玩的,沒事兒時就躺在草地上,伸展著四肢,讓我給它撓脖子。玩夠後,便會用熱情的小眼睛看著我,大舌頭在我臉上舔個沒完沒了。
三天三夜,在看到那座熟悉的大雪山時,我興奮極了,趴在車窗上,貪婪地呼吸著冰涼的空氣。後面車裡,邊瑪和宇瓊則一邊一個從車窗探出半截身子,“呵呵”叫著,尖利的哨聲穿透雲霄。
驀地,一條黑線從雪山深處撲來,沉悶的吠聲在山谷裡如雷般滾過。
“黑鷹……”我趴在車窗上,興奮地叫,“蓮,那是我的黑鷹,它來了!”
蓮也擠過來,“在哪裡?在哪裡?”
“雪山那邊的小路上,黑點,看到沒?”
“看到了,那傢伙個兒真大啊!”蓮說,縮回了身子。
我用力揮著頭巾喊著:“我在這裡,我回來了。黑鷹,他們都回來了,全都回來了!”
聽到我的喊聲,黑鷹更大地吼了一聲,跑得更加快了,後面騰起的積雪揚成了霧。不遠處,藍色的天幕下,晶瑩剔透的雪山腳下,出現了一人一騎,一點紅色的瓔珞上下起伏。
眼眶突然就溼潤了。扎西,那是我的扎西啊!
太陽下去了
月亮爬起來
阿媽的織布機停了
阿爸的青稞酒香了
妹妹和她的牛羊
踩著白雲回家了
……
突然就放開嗓子唱了起來。高亢的牧歌在藍天上盤旋。開始是嘉措和了進來,接著朗結、邊瑪、宇瓊、扎西都放開了嗓子。我們會說話就會唱歌,會走路就會跳舞。雪域兒女,哪個不是能歌善舞,張嘴就來。唱到興處,朗結他們還吹起了口哨……一時間,歌聲、獒聲、風聲混在一起,在山谷裡迴盪、攀升,既層次鮮明又和諧統一。書包網
藏婚(29)
我們,雪山的兒女,只有迴歸這片土地,才能找到腳踏實地的感覺。
車還沒停穩,我就開啟車門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沒提防腳下冰雪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來不及感受疼痛,來不及回答蓮和嘉措的呼喚,翻身爬了起來,大叫著“黑鷹、黑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