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了算。
他發動車子,一踩油門,車子慢慢倒了出來,往北郊駛去。
我們從總醫院旁邊的土路進去,房屋越來越少,到處是層層的農田,有云雀在地裡覓秋後的殘秣。一航把車停在路邊,拉著我向農田走去。鳥兒見到我們,如果不是太近,倒是並不怕的。高興了,掙開他的手,揮著雙臂,“呀呀”喊著向鳥兒衝了過去,驚得它們“轟”的一聲飛起,便“咯咯”嬌笑個不停。
一航今天一身米色便裝,悠閒地坐在田埂上,看著我溫和地笑,那眼神裡的寵愛,讓我想起父親。在我幼時,每每調皮搗蛋,父親總是這樣看著我,彷彿我不是渾身泥土的髒小孩,而是他永遠的天使。
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把手插在他胳膊裡,一起對著層層的青稞地。這樣的情景,讓我感覺很溫暖,很貼心。
如果這樣能終老,該多好!
你出去旅遊了嗎?靠在他肩上,如老情人般地隨意聊著。
辦點事,我父親的事。
你父親也在西藏待過啊?
確切地說,他是我養父,在西藏當過兵,還在阿里待了很多年。他是個醫生,我是他從雪崩中救下的孤兒。
你沒有親生父母啊?
雪崩時父母一起被埋。
哦,可憐的孩子。我拍著他的臉,如母一般。
可憐?一航轉頭看我,微笑著,儒雅地。有什麼可憐的?我養父很愛我,我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把所有的心血都花費在了我身上,比起同齡人來,我是最幸福的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他老人家走得太早了,我想回報他都找不到機會。一航低垂著頭,有些傷感的樣子。
把手放入他的手心,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慢慢地,我再度跟一航變得親近起來。嘉措不在的時候,我總是叫上他出遊。曾經問過他的工作,他笑著說有人打理擔心什麼,養活你這妖精還是沒問題的。一航從沒問過我關於嘉措的事,這一點令我感激。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永遠不會讓女人為難。喜歡跟他在一起時像個孩子般的無憂無慮。他如父親般的寵愛,是我一直盼著一直需要著的。
嘉措是我的情人,我覺得“情人”這個詞定位還是比較準確的。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激動、*,總能激起我內心深處本能的慾望,那是一種不顧一切、無所顧忌的肉體糾纏,如在天堂和地獄間穿梭的感覺。
嘉措讓我像個女人,一航讓我像個孩子。
每次午夜醒來都想,如能把這兩個男人合二為一,該有多好!如此一想完便“啐”了自己一口:貪心鬼女色魔下輩子要下地獄的。
老闆打來電話,說把這周的工作發到我郵箱裡了讓我看一下,做好後傳回去即可,相信我的能力等等便掛了。
卓嘎
想著晚上跟嘉措商量一下,病總是得治的。
下午沒事,我去轉八廓。
這條千年的古經道,內地人叫八廓街。對我們來說,它不是街,是朝佛的路,八廓的意思是中圈。過去奶奶曾跟我講過,拉薩共有三條轉經道。繞著江蘇路、二環路轉一圈,是外圈,叫林廓;中圈就是這條圍著大昭寺的青石板路;而廊廓,即內圈,是大昭寺內圍著釋迦牟尼殿轉圈。我手持經筒,繞著八廓慢慢轉著,一邊轉一邊念著觀音菩薩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慢慢地走著,碰到磕頭的還給他們些零錢。
藏婚(29)
轉經,無所謂起點終點,只要是順著時針的方向,懷著一顆虔誠的心,你可以在任何一點切入,所以有時我也轉到那些古蹟裡看看。
大昭寺的北面,就是大名鼎鼎的朗孜廈,進去逛了一圈。看到牌子上介紹,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