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二章扈嵐月夜追陸謙 承景大鬧開寶寺
卻說陸謙領了高俅名刺,徑投開封府而來,見了開封府滕府尹後,將太尉言語說了,滕府尹聽罷喚來府內孔目孫定,教領一二十個做公的,將一眾幫閒漢悉數拘來,細問案情後都監在牢中,並吩咐取畫師來,照眾人口詞畫了影圖,迭份公文,只做杭州陳氏無故毆傷當朝太尉之子,懸賞千貫緝兇。
陸謙在開封府接連探聽三日訊息,孫孔目皆言左右尋不見這兇犯陳氏,見滕府尹時,也是這般推脫之詞。回太尉府覆命時,教高太尉好一頓訓斥,教下限棍來,五日為一限期,但到時仍未尋獲凶身時,便打陸謙一頓棍棒,再五日後不得,又是一頓限棒。
離了太尉府後,陸謙悶悶不樂,也不回家,只在街上閒走亂逛時,卻在樊樓外撞見一人,抬頭看時,卻是高衙內一眾幫閒漢中的乾鳥頭富安。富安見了陸謙唱個喏道:“虞侯何往?”陸謙道:“方從太尉府聽差歸來。”
見富安走路一瘸一拐時,陸謙問道:“如何傷了?”富安道:“那日衙內吃人打了,太尉怪罪下來,吃了一回棍棒。好在有衙內寬限,否則眼下還拘在開封府內。”陸謙道:“那日你也在?”富安道:“便是不在方好,誰想那賊賤人如此狡猾手段。”陸謙道:“與我坐下吃杯酒細說。”
當下兩個上到樊樓內,佔個座兒,喚酒保分付,叫取兩瓶尋常好酒,幾樣瓜果蔬菜按酒。兩個吃了三杯後,陸謙問道:“那女子到底是何等樣人?”富安精細,將當日所見所聞說了。
陸謙皺眉道:“這女子狡獪,從頭至尾都未說名道姓,卻去何處尋她?”富安道:“那女子賺衙內上樓時,與她嫂嫂說了句話,小人離得近些,只聽得囫圇,但中間聽得錦兒、師兄幾個字。”
陸謙哦了一聲道:“不曾聽錯,正是錦兒二字?”富安道:“就聽得這幾字,不曾聽錯。”陸謙肚裡暗自尋思道:“記得林沖兄長家中使女便是喚錦兒,難道那女子識得錦兒?”但又想:“這城內喚錦兒的不知凡幾,也未必便是。”但轉念又想:“左右沒個尋處,便去探一回也好。”當下陸謙算了酒錢,別了富安先走。
且說那日事後,林沖連日悶悶不已,懶上街去,他不出去,三娘也早晚被困在家中。巳牌時,聽得門首有人叫道:“教頭在家麼?”林沖出來看時,卻是陸虞候,慌忙道:“陸兄何來?”陸謙道:“特來探望兄長,何故連日街前不見?”林沖道:“心裡悶,不曾出去。”陸謙道:“我同兄長去吃三杯解悶。”林沖道:“少坐拜茶。”
使女錦兒奉上茶來,陸謙看了錦兒一眼後問道:“記得錦兒也是張教頭府上陪嫁過來的?”林沖道:“正是,到我家中也有數年了。”陸謙點頭道:“爭個兒乖巧忠厚。”
錦兒回到內堂簾後時,卻聽一女子聲音問道:“錦兒,是誰來了?”跟著便不聞其聲了。陸謙聽了問道:“適才女子可是阿嫂?”林沖道:“也不是,只是同門師妹,來我這裡小住幾日。”
陸謙眼前一亮,記在心頭,兩個吃了茶起身,陸虞候道:“阿嫂,我同兄長去吃三杯。”林沖娘子趕到布簾下叫道:“大哥,少飲早歸。”陸謙聽得親切,果然不是剛才那女聲。
林沖與陸謙出得門來,街上閒走了一回。陸虞候道:“兄長,就樊樓內吃兩杯。”當時兩個上到樊樓內,佔個閣兒,喚酒保分付,叫取兩瓶上色好酒,希奇果子按酒。
兩個敘說閒話,林沖嘆了一口氣,陸虞候道:“兄長何故嘆氣?”林沖道:“賢弟不知,男子漢空有一身本事,師妹受辱,做師兄的卻出不得一口氣時,憋悶心頭!”陸虞候道:“令師妹如何受辱?”林沖把前日五嶽樓的事告訴陸虞候一遍。
陸虞候心頭已經大亮,口中只道:“令師妹武藝了得,既然教訓過那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