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終於是不言不語地到了齋堂,依舊是那個雅間,裡頭只有幾個丫鬟正在擺弄桌椅,幫襯小沙彌們從廚房往這裡送菜。見她們二人進來,便開始打笑:“喲……容家二太太跟八小姐竟來得這麼快?快且先坐了……”
且不說容方氏如何,丁姀是這一群人裡年小又無什麼輩分的,其他人都沒來,她怎敢坐。便笑了笑,與容方氏去了別的雅間暫先休息。
因說讓別的丫鬟都忙著,只讓夏枝跟春草服侍就夠了。容方氏也道自個兒也沒什麼事,丫頭們去幫襯著上菜就可。於是便由一位年約十歲的小沙彌引入了一個離了約兩間房的雅間裡坐下。
夏枝跟春草問小沙彌討了茶上來,兩人剛坐下不久,容小姐跟梁雲鳳也依先後而到。梁雲鳳一面鳳眼微彎笑不露齒又復端莊面容,一面在丁姀身邊落座。容小姐則猶豫了一些時候,方來到容方氏身邊坐下,輕輕嗆了幾聲。
丁姀轉首看去,見容小姐的面容雖遮蓋了一層胭脂,可總還無意間露出一些病態來。又聽她嗆了幾口,便讓夏枝快去倒些清茶來讓她喝。
梁雲鳳冷眉一展,說道:“容小姐怎麼了?”
容小姐略略抬起頭,也不肯拿眼睛正面瞧她,輕聲回道:“沒什麼……大約只是……”
“水土不服而已”容方氏介面道,往梁小姐斜眼過來,“咱們自來生在北方,頭一回到南方來,故而身子上有些除錯不過來。若有一日梁小姐還有機會去盛京的話,也興許會有這番體會。”
梁小姐抿著嘴一笑:“哦……原來如此。不過我自小的時候就常吃些活絡筋血的藥,大概是不會水土不服的。若有機會去盛京的話,一定去拜見容二嬸子跟容小姐的。”視線定在容小姐身上停留了會兒,便挪開去了。
又坐了會兒,方有丫鬟來請,說各位太太們都已到齊,請幾位小姐都過去。於是一行便施施地到了那個雅間,見趙大太太已然坐定,其他人都盡數圍在兩側,便都一一行過禮,方隨領路的丫鬟入座。這回丁姀亦坐在下首,與梁小姐同坐,上首便是丁妙。
不過晚飯又多了兩個人,一個便是淳哥兒。他七叔公因拗不過他一整天尋丁姀的,便索性趁晚飯時將人領到了這裡。自己則帶了幾個丫鬟隨從,與丁鳳寅兩個往海邊去散心了。另一人自然就是丁妘了,這會子正站在趙大太太背後,笑著與淳哥兒說話。
淳哥兒起先倒是一眼不眨地看著丁妘,發覺有人進來便將頭扭了過來,一瞧丁姀,忙要出聲叫。紫萍的腦筋轉得快,忙彎下身在他耳邊道:“忘了七爺臨走之前說了什麼嗎?小爺可得要懂事了。”
淳哥兒空張了張嘴,落寞地吸了下鼻子,“哦”了一聲便低下頭去沒說話。
丁姀微微怔愣,心裡竟有些小小的失落。兀自苦笑了一陣,便也不再理會了。
晚飯亦覺甚無趣味,臨散前,淳哥兒著紫萍過來傳了句話。紫萍是暗地裡叫住她的,道:“八小姐且慢走。”
丁姀便稍作了停頓:“姑娘叫我?”
等眾人都相繼著離去,紫萍才過來:“就是叫的八小姐。”
丁姀困惑:“不知道姑娘是有什麼事?”
紫萍捂著嘴笑得好不歡,蓮步輕巧地到丁姀面前,說道:“小爺囑咐奴婢傳句話給小姐,他自個兒抹不開面,呵呵……”
丁姀失笑:“淳哥兒怎麼了?”
紫萍道:“小爺說,昨兒個還在想能跟八姨去海邊玩玩水的,但聽說明兒個就要回去了,想是再沒這個機會。於是託了七爺帶些東西回來,還望八小姐別生氣。”話到這裡,紫萍更笑得不可開支,漲紅了臉忙道,“小爺不懂事,孩子家容易當真,八小姐且別聽他胡言亂語的,權當笑話聽了就罷。”
丁姀低著頭忽然間覺得心口暖暖的,淳哥兒雖然還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