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桑充國和程顥那天在白水潭和自己說的話來。結婚?侍婢?石越苦笑了一下,自己運氣不夠好,來到古代這麼久,倒並沒有碰見那一種讓自己一見傾心的女孩子,因此對於結婚這件事,他似乎並沒有什麼迫切的需要。不過說起來,在古代,自己這麼大的年紀,不結婚是不行的了。畢竟連唐棣等人,也全都成婚了,李丁文這種榜樣,只怕自己學不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錚聲突然高亢,竟似要和這柔軟的歌聲爭鬥一般。這錚聲與楚雲兒等歌女的歌聲,在這金明池上,便如蒼鷹與百鸝,鳴唱爭勝,雖然蒼鷹一時能壓制百鸝,但所謂“柔不可守,剛不可久”,楚雲兒等四女領唱下的柔聲卻始終被沒有打亂節奏。
王青聽了一會,心裡也不禁佩服楚雲兒的確精於音律,不過轉念一想到宮殿裡的幾個人,卻又有點莫名其妙的擔心。王旁不知道宮殿裡有什麼人,她卻是知道的。
人之一物,最是奇怪,有時候想什麼來什麼。王青正想此事,就聽錚聲久不能勝之下,兀然而止,不久島中宮殿裡就走出來一個八品服飾的侍衛,對一條大軍船上的人說了幾句什麼,軍船就劃到楚雲兒等人坐的小舟邊上,把她們引去島上。
李丁文追隨石越已久,朝中親貴,多有相識,大抵都知道他是石越的清客。遠遠看到那個武官,似有幾分眼熟。這時見石越眼神有點擔心的神色,當下輕輕在石越耳邊說道:“公子何妨借一葉小舟,登島求見,這是風雅事,無妨。”
石越本來並不想生事,但是楚雲兒也算是他紅粉之中的知交,每有心情鬱悶之意,總是去聽楚雲兒彈琴,便是他的琴藝,也是楚雲兒教的。這時候眼見是很可能是得罪什麼親貴,自己豈能不管?
唐甘南最是知情識趣之人,察顏觀色,早知道石越想要做什麼,他嘻嘻笑道:“子明,我和李先生、司馬公子先回去,商量好事情的細節,你去拜會一下彈錚的高人吧。”他和李丁文、司馬夢求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去的。
王旁與其兄長不同,他可說是胸無大志,也沒什麼妒嫉之心,因此心中其實挺親近石越。此時也知道石越必定擔心楚雲兒,便笑道:“正好我想去瞧瞧彈錚之人,便一齊登島如何?”
石越朝他微微點頭,笑道:“如此正好。”
“一廂情願,便是上得島去,人家不一定肯見你們。”說風涼話的人,自然是王青。
眾人也不去理他,當下石越和王旁問一個軍士說了,一個是皇帝寵臣,一個是宰相公子,那些軍士哪敢不巴結,自然是說話間立即有船過來送他們登島。而唐甘南三人也先行告辭回去。
石越和王旁、王青到了島上,只見島上遍種柳樹,此時柳葉新裁,煞是嬌嫩。湖中微風輕輕拂來,柳條迎風輕展,清涼味道,觸息可聞。
金明池是皇家講兵之所,而趙頊在位之時,皇親勳戚至少近在京師者,倒並不敢胡作非為,似楚雲兒這等,就算是觸懺人意,本也不至於有什麼危險。只是石越知道楚雲兒外表柔順,內實剛烈高傲,如果言語之中冒犯,她不過是一個歌女,雖然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但是皮肉之苦,這個社會里,打了也是白打。念及此處,這風景再好,他也沒什麼心思去欣賞。
急勿勿快步走到宮殿之前,見上書三個大字:“凌波殿”,殿門自有門戟排場,外面站著四個八品武官。石越當下便愣住了,因為這武官的服飾,擺明了都是侍衛。而八品武官看門,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內裡是皇后公主之類,武官是男子,不便入內,所以看門;二就是裡面的人,至少是個郡王嗣王之類。
這些小小武官,石越自然是不認識的。可是王旁卻是認識的,他拉住石越,瞅了他妹子一眼,問道:“是濮陽郡王還是他家的清河郡主?”若不是石越在旁邊,還有半句話他幾乎也要說出來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