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朝廷法令,非小人何為?”
石越抱拳說道:“敢問丞相,司馬光大人與丞相意見不合,他可曾是個小人?丞相又能保證支援新法的人中沒有人是因為自己的私利而支援的?政見不同,本是常事,聖人亦說君子和而不同。以在下的見識,則只要利於國家與百姓的,就是君子,從心中的本意來說是為國家和百姓著想的,就是君子。若以為除自己之外,別人都是錯誤的,別人都是小人,在下不覺得這種想法是正確的。”
王安石聽石越侃侃而談,心中也不由一動。但旋即冷笑:“石子明真是能言善辯,難道新法便是不利於國家與百姓嗎?難道王某心中的本意便不是為了國家與百姓著想嗎?”
石越淡淡一笑,“丞相是為了國家與百姓著想,這個在下卻相信的。所以在在下看來,丞相自然可以當得君子。”
王安石聽到這話,面色稍微緩和。
卻聽石越又說道:“但是,這並不是說因為丞相是為了國家與百姓著想的,所以凡是與丞相意見不合的人便不是為了國家與百姓著想的。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下也認為司馬光大人一樣是個君子。”
這一點王安石也無話可說,司馬光的人品,他所深知,讓他來說司馬光不是君子,這種話他還說不出口。
石越又道:“同樣的,新法是不是利於國家與百姓,在下之見,則應當具體事情具體分析,不可以簡單的下結論。縱然新法的本意是好的,在執行之中卻未必不會有弊病出現,由此而面對別人的批評,在下以為正確的態度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不斷的修改與完善,才能讓新法做到真正的有利於國家與百姓。”
這一點王安石至少暫時難以接受,冷冰冰的說了一句:“書生之見。”
石越也不生氣,笑道:“不錯,在下的確只是一介書生,見識不如丞相廣博。但是在下敢問丞相,新法在歷史上,可有過現存的例子可以學習?”
王安石警惕的看了石越一眼,顯然擔心這是個圈套,小心的回道:“雖然無具體的事例,但是卻合乎聖人與祖宗法制的精神。”
石越聽他這樣回答,意味深長的一笑,知道王安石擔心什麼,也不說破。他看到王安石如此在乎新法的法理正義,就更加確定王安石已無去意。當下接著話說道:“既無具體的事例,丞相如何可以保證新法的每一條都是完美無缺的?”
王安石辯護道:“雖有小的不足,卻無損於法令本身。何況所頒行的新法,大都是試行於一縣一軍一州一府,卓有成效,而又在中書經過仔細的討論,又有提舉官監督執行。整個過程相當的周詳與細緻,便有弊端,也可以及時發現。”
真是不可救藥的鴕鳥主義,石越在心裡嘆道。明明新法有許多弊端,卻偏偏不肯承認,或者是因為我不值得相信的緣故吧?心裡感嘆,嘴裡卻說道:“丞相,當新法在一州一府卓有成效之時,也許只是因為那一州一府的地方官非常出色的原因呢?僅僅憑一些沒有多少實際政務經驗的提舉官,又如何可以保證天下的州府地方官都能執行得好呢?何況執行中的弊端,豈是在中書省討論便能發現的?因此如果新法在執行過程中產生了弊端,而受到批評與指責,難道不是正常的嗎?畢竟批評者是沒有義務要全面的瞭解新法的內容,他們只需要看到了弊端就足夠了。如何正確面對這些批評,難道不是丞相您的責任嗎?”
王安石看起來卻並非石越所能說服,他冷冷地說道:“又是盲人摸象這種老調重彈。”
石越知道再辯論下去就顯得多餘了,便把話收住,說道:“總之,在下說了這麼多,是想告訴王丞相,批評新法的人未必就是反對新法,和王丞相政見不同的人未必就不是為國家著想,而批評者偶爾做出一些激烈的舉動,執政能夠有寬容的態度來接受與對待,會有一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