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繞到南面的一扇小門旁邊。此時眾守衛似乎大都被調走,門邊便只有兩個守衛,二人大搖大擺走上前去,休說那個兩個守衛,便連折可適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見二人默契的使了個眼色,猛地揮掌,掌鋒準確地砍在兩個守衛的脖子上,守衛當即被打暈了。種杼完事之後,將食指豎在唇邊,笑吟吟地向折可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折可適心中頗有疑竇,只覺今晚的事情難以索解。但是越到這種時候,他反而越是冷靜。當下只不動聲色地跟著種杼與姚鳳在長安西驛中穿行。只見種、姚二人一路不發一言,在驛館之內行走,竟不要絲毫停留與遲疑,彷彿對此地竟是極為熟悉的。折可適又細細觀察,見這長安西驛規模頗大,此時火勢已越過西牆,驛館的人眾與衛卒,拎著水桶前後相繼地向西邊跑去,顯得一片混亂。折可適深知城市之內失火,向來是了不起的大事。長安因為是離西夏最近的大城,擔心奸細縱火作亂,所以才會嚴厲推行宵禁。此時他腦海中不斷想起種杼與姚鳳那有點詭異的笑容,心中隱隱伏著一個想法,卻又不由自主地極力迴避著。
如此在驛館內走了一陣,種杼與姚鳳忽然在一排大樹後面停了下來。折可適從樹幹間抬眼望去,只見離他們三人所在約有一箭地的地方,有座小樓。小樓上約有十餘人在憑欄觀火,折可適清晰地看見三個年輕的西夏武官正在低聲說著什麼,而在他們身邊,赫然便站著董樂娘與幾個帥府親兵。折可適也不知道這三個西夏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但他見樓前樓後,張約正指揮著人手巡邏——只是他們藏身之處,前面正當大道,救火的人從這裡跑來跑去,卻沒被注意;而這些西夏人身邊又有石越的親兵保護,顯然來頭不小。他正待詢問種杼,轉過頭去,幾乎驚得叫得聲來。
種杼與姚鳳兩人正在擺弄著一駕小弩機——折可適不知道這二人是從哪裡變出的戲法,拼拼湊湊之間,便組裝得差不多了——這是折可適從未見過的武器,比普通的軍用弩機要小得許多。種杼見折可適看他,卻並不介意,只是一面調弄著弩機,一面低聲笑道:“這物什是兵研院專門為職方司設計的,雖然看起來小,但是射程與殺傷力都沒差太多,幾乎比得上常見的弩機了。”
“你們想幹什麼?”到這個時候,折可適已經沒有心思欣賞新式武器了。
種杼呶呶嘴,笑著不說話。姚鳳卻是一臉肅然,看他表情,竟彷彿是個從容赴死的壯士。
“是職方司的命令?”折可適追問道。
“折大哥向來是義薄雲天的人,今日機緣湊巧,正好請大哥來作個見證。”種杼說話間,已開始校對準星,“大哥知道那樓上是誰麼?”
“樓上?”
種杼輕蔑地撇撇嘴,冷笑道:“折大哥再也想不到,那上面竟然是文煥那個逆賊!三個西夏人中正中間那個便是!”
“文煥?!”折可適大吃一驚,立時什麼都明白了過來,道:“你們想刺殺他?”
其實這話已經不必問。
“在下亦素抑折致果之名,若有折致果為證,讓世人知道我等並非不忠之臣,只是為國除逆,死亦無憾。”姚鳳淡淡地說道,目光中盡是憤怒與決然。
“你們瘋了?!”折可適這時才真是急了,但他亦不能高聲大叫——文煥的命運他並不在乎,他在意的是種杼的命運。“為了這種人賠上自己的前途?!”
“我們姚家世代忠義,與西賊作戰戰死者不知凡幾,未有一人降敵者。文煥這種逆賊若得善終,天理公道何在?!”姚鳳的聲音十分平靜,是那種決然赴死的平靜,一面低聲說著,姚鳳一面已將弩機瞄準了文煥。
“軍法無情,我們做了這件事,亦不敢活著玷汙家門。”種杼依然是笑嘻嘻地,一面小心地搖著棘輪,給弩機上弦。
折可適望了望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