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司馬光在益州的問題上,突然沉寂了下來,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司馬十二沒這麼容易放棄……”潘照臨似是自言自語地說著,但憑他絞盡腦汁,亦無法猜出到司馬光打著什麼主意。
唐康卻只是苦笑不語。對這些黨同伐異,他實是感到無限的厭倦。沉默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道:“公卿們機關算盡,誤的卻是益州一路的百姓。”他停了一下,抬起頭望著潘照臨,沉聲道:“潘先生,益州完了。”
潘照臨震驚地抬頭,注視著唐康。
“我還以為朝廷早就更換了益州四司長吏,不料到如今,不僅禁軍群龍無首,竟連提督使都還在汴京!”唐康這時已是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竟連提督使都還在汴京!”他重複道,“經略使不至,禁軍集中於西南諸郡,各自為戰。內腹諸郡本來就守備空虛,憑著一州一縣的兵力,只怕連大一點盜賊都剿不了——本來內諸郡便要依賴鄉兵、弓手來維持治安,倘若這些鄉兵、弓手也變成盜賊,朝廷將如之奈何?!”
“康時會不會太悲觀了一點?”唐康的聲音太大,已至於走在前頭的石越也聽見了。他勒住坐騎回走數步,定定地望著唐康。
“益州之事,誰能比我更清楚?!”唐康憤懣地說道,“計使、憲司皆庸碌之輩,剋剝百姓還有點本事,其餘則百無一用。朝廷在益州用兵經年,益州一路,已是遍地乾柴,盜賊蜂起。所以未出亂子者,一是天公作美,沒有災情出現,否則隨便哪裡冒出點火星子,後果將不堪設想;此外亦是因朝廷有重兵駐紮,心懷叵測者不敢妄動。如今禁軍大敗,在民間不知道被另有用心者如何傳揚。而經略使、提督使又遲遲不能上任,益州百姓大抵都知計使、憲司之貪酷無能——不管朝廷公卿如何算計法,益州路……益州路……”
石越與潘照臨對視一眼,二人都是將信將疑。他們都知唐康素與益州路四司長吏不和,從考課來看,益州官員也不象他說的那麼不堪,因此亦不敢排除唐康少年氣盛,因偏見而得出成見的可能。
“若果真要亂,這時後悔也來不及了。好在高遵惠不日上任,王厚、慕容謙也很快便能抵京,熬過這些日子,便有轉機。”石越不知道是在安慰唐康還是在安慰自己,“縱使觀風使還要拖一拖,高遵惠既然到了益州,所見所聞,亦不至於緘口。有他上表說話,皇上自然會相信。”
只怕高遵惠人未到益州,便有人會處心積慮搞壞他的名譽。三人成虎,皇帝到時候信誰,還真的難說。唐康在心裡說道,但他也知道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就算高遵惠平安無事,依舊得到皇帝的信任,以高遵惠的謹慎,不蒐集足夠的證據,他是絕不敢在上任伊始,便悍然彈劾兩個同級官員的。這一點,大家心裡都很清楚——等到高遵惠的奏摺,只怕最快也是半年以後的事情了。
到那時候,益州沒有人知道已經變成什麼樣了。
唐康只是倦聲道:“西南夷未可急除。王厚、慕容謙,只怕也不是神仙。”
一切的根源,都在於石越沒有掌握權力。要避免悲劇的發生,必須先讓石越手握大權。自小接受潘照臨言傳身教的唐康,很自然地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也許,益州的動盪,從某個角度來說,是必須的;是為了得到更多而必須忍受的痛苦。
但這些是沒有必要說出來的。
唐康緊緊地抓住韁繩,勒得手心生疼。
“康時現在要擔心的,不是西南。”石越亦知道唐康骨子裡的那種執著,當下也不去接他的話,轉過話題,委婉道:“益州的事,你先放一放。你新的責任,是在河北。”
“河北?”唐康語氣有點不以為然,“大哥放心,我不會令你失望的。”做個治理地方的能臣,唐康還是頗為自信的。
石越看了唐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