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好老師,關係極大。但朱妃常年生活在深宮之內,孃家又沒什麼出色的人物可以依靠,她本人亦只是一個恪守婦道規規矩矩的后妃,哪裡便能知道誰才是“好老師”?她關心趙傭的命運,卻又害怕向皇后多心——畢竟,六哥與七哥名義上還是皇后的兒子。女人對於這種事情,是極其敏感的。但是種種顧慮,到底比不過對兒子的關心,她還是鼓起勇氣,來向皇后討個主意。
“是這件事……”向皇后淡淡地點了點頭。朱妃一慣的恭謹、與世無爭——至少是表面表現出來的與世無爭,抵消了她心中大部分的嫉妒。其實,自從她收養六哥的那一刻起,她與朱妃便成了命運共同體——她當時不知是怎麼樣便迸發了潛藏已久的母愛,將自己的命運與六哥、七哥聯絡在一起了,原本,她是可以超然地不聞不問的。不管將來誰繼承皇位,她都是皇太后,而他們的生母,永遠只能是皇太妃。但當她收養六哥、七哥之後,一切便改變了。她感情的天平,無可避免地會傾向這兩個皇子,尤其是有嗣君身份的六哥趙傭。這其實不會帶給她和向傢什麼好處——越是與她關係生疏的皇子繼承為帝,在表面上,可能反而會對她和向家越好。但是,在心裡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再有孩子後,向皇后早已將自己全部的母愛,傾注在淑壽、六哥、七哥三個孩子身上。如今她對朱妃偶爾的嫉妒,亦只會是因為她才是六哥的生母。
“妹妹不用擔心。”向皇后一面安慰道。
“但是……”朱妃嚅嚅道,她不太敢問。到處都在傳說,桑充國與程頤都是皇太后挑中的人選。但她不敢問是不是真的——高太后的威儀,根本不是朱妃膽敢挑戰的。而她也不知道,桑充國與程頤當資善堂直講,對六哥是不是好事?她聽說過桑充國的名字,對程頤卻完全陌生。
遲疑了好一會,朱妃才終於委婉問出來:“但是,外間都傳說桑充國、程頤……不曉得……”
“你不曉得,我又怎麼會知道?”向皇后在心裡苦笑。為了這件事她操的心,遠比朱妃要多得多。太后那裡自然是不能問的,但是皇后畢竟多一些可以差使得動的內侍,聽保慈宮的內侍傳出來的訊息,這件事只怕與太后無關。但是外頭的大臣,又都說桑充國與程頤的好,幾個內侍打聽了回來,都是極稱讚的。向皇后卻只知道桑充國是王安石的女婿,石越的大舅子——受曹太后與高太后的影響,她對王安石印象不佳;但是對石越,她卻非常的看重。而那個程頤,似乎只是傾向舊黨一派的飽學的儒士。向皇后對於新舊黨爭,沒有太多的主見,但是在後宮的氛圍中,卻自然而然地在感情上比較同情舊黨一派。因此,她也說不出什麼不好來。
然而,只要一想到雍王,向皇后心裡就會忍不住格登一下。她與趙頊幾十年的夫妻,皇帝借病拖著不肯接受這個朝野齊聲稱讚的推薦,心裡不可能是沒有自己的想法的。
“我想這兩人也是極好的。”向皇后口裡卻只能安慰著朱妃,“這事自有官家和外面的相公們做主。妹妹儘可放心好了。”
朱妃勉強點了點頭,但只過了一會,卻終是不可能放心,又道:“聖人以為,要不要問問十一娘?她雖然不太多話,卻是極有主見的。且外面的事,她又知道的多……”
“十一娘?”向皇后不由得嘆了口氣,朱妃能想到的這些主意,她豈有想不到的?她早就問過清河幾次了。但是清河才惹出這麼大事來,這種大事,她哪裡又敢置喙?每次都顧左右而言它,絕不肯多說半句。但向皇后卻不肯說這些事情,想了一會,終於道:“也罷,我們一起去問問她罷。”
她亦是一番好意——朱妃既然提了出來,總要給清河一個機會自己來回答。將來朱妃是謝她罷,還是記恨她也罷,都由著清河自己決定。但她口裡雖然說“去”,卻畢竟是皇后之尊,沒有屈尊去靜淵莊的道理。當下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