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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再黜落了,頂多在名次上有所起伏罷了。但是在白水潭學院全校歡慶之中,免不了也有許多失意之人。其中情緒最沮喪的,就是段子介。

他自覺幾場策論,文章做得花團錦簇,而經義對答,也頗為精妙,最不濟也是同進士出身,怎麼可能竟然名落孫山?!似乎永遠是一襲白袍的段子介,一個人默默的走出白水潭,他不願意讓自己的情緒妨礙別人的慶祝。

這時已是熙寧六年的二月,春寒料峭之時,寒風似刀一樣的刮在臉上,身上,鑽入脖子裡。離開白水潭後,段子介順著白水潭那條著名的水泥路,往南薰門邊走去。路上的行人依然不少,可這不關他段子介什麼事,也不知道在這寒風中走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聽到有人對他說道:“客倌,外面天寒地冰的,進來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失魂落魄的段子介就這麼走了進去,要了一壺酒,自飲自斟,喝著悶酒。從來酒入愁腸,更斷人腸。段子介想起自己單騎赴京,立志要學有所成,報效君王,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在白水潭學院二年多,終日與名師交遊,自己也覺得學問突飛猛進,今年中進士,那是手中擒來之事,不料竟然會被黜落……雙親年事已高,白水潭之獄時為自己擔心,千里迢迢來到京師,回家之前殷勤致意,只盼著自己能金榜題目,光宗耀祖,早點回去迎娶自小定親的未婚妻--自己眼見二十有九,一事無成,思來想去,真有萬念俱灰之感。

他正在借酒澆愁之際,忽聽一陣琴聲傳來,一個青年男子和著琴聲唱道:“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正柳七的《鶴沖天》,那男子唱來,意興蕭條,自暴自棄之意,更是牽動段子介心事。

段子介聽到這聲音是從一間雅座傳來,他這時也不怕冒昧,竟然就這麼闖了進去,卻見雅座之內,坐了一男一女,女子撫琴,男子唱曲。那個女子一身豔裝,顯然是勾欄的歌妓,而那個男子一生灰袍,臉色沉俊,便如暗夜中冰冷的繁星,雖然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態,卻也自有其驕傲之資本。此時他顯然喝了不少酒,坐得已不是太端正,一隻手拿著筷子,和著琴聲敲打,一邊高歌……

這個男子段子介不識,若是石越卻定然認識,那就是武狀元康大同的表弟,吳安國吳鎮卿便是。吳安國一生自識甚高,自以為就算不是進士及第,那也是進士出身的前幾名之內,不料榜文一出,竟然忝陪末座。雖然還有殿試那麼萬一的希望,皇帝也許能從幾百人中看出自己的才華,給自己應有的評價,但是這種可能性,便是驕傲如吳安國,也知道畢竟太低。但吳安國高傲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做個與“如夫人”相對的“同進士”?!

段子介就這麼闖進來,幾乎把吳安國和那個歌女都嚇了一跳。以段子介平時的性子,雖然衝動,卻不太會做失禮的事情,但這時候他卻根本不在乎這些,居然拉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下,盯著吳安國上下打量。

吳安國被他看了半晌,真是說不出的莫名其妙。他正要開口喝斥,卻聽段子介說道:“你是何人?在這裡唱柳七的曲子,擾人心緒。”

吳安國一生被人說成不講理,倒也沒想到還有段子介這樣的人,他打量段子介半天,冷眼說道:“你又是何人?我愛唱曲子,關你甚事?”

段子介傲然說道:“我是段子介,你要唱曲子,回家唱去,為何在酒樓上唱?”

“段子介?”吳安國想了一會,覺得這個名字挺熟悉的,似乎在哪裡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