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如今卻先有兩難,一是錢糧不足,二是境內無糧。下官見識不及大人萬分之一,自然知道這種解決之法,大人必然早就胸有成足。不過下官回去後,仔細思索,卻也有一得之愚,特不揣冒昧,來向大人請教,不知是否可行……”
石越此時已略之蔡京實非無能之輩,因此也知道他既然敢來陳說,必是有良策,否則是自暴其醜,他必然不肯為的。所謂向自己請教云云,卻是不敢居功之意。他正為此事而苦惱,不料立即有人來獻策,不免喜出望外,因說道:“元長有何良策,但請說來。若是有用,便是大功一件。”
“下官以為,杭州境內,並非無糧;而是士紳有糧不肯出賣產,而要坐沽高價。如若是要買糧,若出境買糧,一來財力不支,二來恐有無知之輩議論,無知者只說大人治理地方無方,尚不足論,就怕有居心不良之人,說杭州本是產糧之區,而大人往外路買糧,廣蓄糧草,是有非常之心,雖然聖上聖明,卻也不可不防。”
他這番話說得眾人悚然動容,石越幾人,卻也沒有想到還有這種可能。
“那麼依蔡大人之見,是不能出境買糧了?”陳良忍不住問道。
蔡京微微一笑,說道:“不是不能,是不能買得太多,而且事先須向皇上奏明。”
陳良疑道:“若是不多,又濟得什麼事?”
“下官有一策,不僅府庫缺錢糧之事可以高枕無憂,連出境買糧一事,也可省了。”
“哦?願聞其詳。”石越對蔡京的觀感不禁又有改觀,自己和司馬夢求、陳良研究了幾天沒有結果,連唐甘南這樣的老狐狸也束手無措,他竟然可以輕易解決?
蔡京站起身來,走到唐甘南面前,笑著問道:“請問唐員外,兩浙路的商家認為利潤最大的行業,是什麼?”
唐甘南略略想了一會,說道:“這卻不少。出海貿易、織棉布、絲綢、瓷器、香料是比較大的吧。”他卻至少漏說了一樣,正在建設的鐘錶行,無疑也是利潤很大的行業。
“哦?沒有了嗎?”
“恕我孤陋少聞了。”
“茶、鹽,這兩樣在唐員外眼裡,竟然不算是利潤最大的行業嗎?”蔡京不禁有點奇怪。
唐甘南笑道:“怎麼可能?不過茶、鹽一向是官府專賣……”他說到這裡,不由一頓,已經是知道蔡京想要做什麼了。便是石越、司馬夢求、陳良心中也差不多明白了。
“不錯,茶、鹽一向是官府專賣,而行商購買茶、鹽一向受到嚴格的控制,若是大人下令,三個月之內,出售今後三年茶、鹽之全部配額,若想購買者,只能用糧食平價來抵換,單是昌化縣紫溪鹽場一處,所得糧食,便已相當可觀。如此外地行商,自然會乖乖押著糧食入杭換得茶引、鹽引,而杭州之士紳,商人,哪裡又肯讓這個機會被外地人獨佔?”
唐甘南笑道:“若真是如此,只怕我也想來分一杯羹。”就算他這種豪富鉅商,對於茶鹽的利潤也會垂涎。
“不僅可以如此,大人甚至可以下令,允許百姓用糧食購買三年煮鹽權,只需限制鹽產量,這樣一來,下官敢保證杭州境內,沒有一個士紳能不動心。而三年之後,開發好的鹽場又可收歸官府,此官民兩便之事。”
石越此時已是頻頻額首,心知若行此策,區區賑災恢復生產的錢糧,決然不在話下。連唐甘南也興高采烈,如果石越採納此策,他們唐家就不會稀罕那鹽引茶引之配額了,非得競標開發一個鹽場不可。
陳良卻沒有這般高興,“新開鹽場倒勉強還可以請中書三司同意,但賣掉諸鹽場、茶場三年配額,這是相當於預支三年的鹽稅、茶稅,如今一次用盡,日後欠繳朝廷的稅款如何償還?別說御史們不會放過,便是三司使也會追問,丁吃卯糧,須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