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那時一生事業,付之東流,只怕悔之晚矣。”說完朝皇帝叩了三個響頭,緩緩退出垂拱殿,回家自聽處分去了。他這麼一鬧,後來也果真名動天下,不幾日自有旨意下來,罷官為民。他卻不甘寂寞,典賣家產,又糾集了幾個人,在汴京自創《諫聞報》,一份報紙,四處豎敵,被人譏為“反對報”,專門以反對石越和王安石、馮京為已任,不料也不是全無市場。
這邊垂拱殿上,經唐坰這麼一鬧,趙頊少不得又要溫言安撫石越幾句。然後便宣佈退朝,單單留下王安石、馮京、王珪三相、樞密使吳充、三司使曾布,以及翰林學士石越。呂惠卿見皇帝沒有留他,心裡滿不是滋味,但是他也樂得不去沾這件事的邊兒,他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石越一眼,隨班退出。石越卻裝作沒有看見,重新穿上衣冠,靜聽趙頊說什麼。
這時候垂拱殿上的七個人,便堪稱大宋最高權力中心的七人了。
趙頊目光一一掃過這幾個臣子臉上,說道:“諸卿,石越為人,朕所深知,皆非胡言亂語,僥倖取寵之輩,這件事情,諸卿有何看法,不妨一一直言。”
王安石見皇帝一邊說,一邊把目光停在自己身上。當下揖了一禮,朗聲說道:“陛下,以臣之見,天道遠,人道近,國家大事,豈可寄託在一個夢之上?若是無稽之事,足以貽笑天下。”
他這番話說得眾人深表贊同,便連馮京、吳充,也不太願意在這件事上站在石越一邊。
趙頊又看了這幾個人一眼,說道:“諸卿之意,皆如丞相所言?馮卿,卿的看法呢?”他點名問道。
馮京遲疑半晌,勉強說道:“陛下,臣也以為單憑一夢而決國事,失於草率,後世之譏,不可不慮。”他在這件事上,很難和石越取得一致。
趙頊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把目光移到王珪身上:“王卿,卿意如何?”
王珪小眼睛眨了眨,義正辭言的說道:“臣之意,則以為以一夢而決國事,失於草率;但若然置之不理,萬一真是祖宗託夢,則上則愧對祖宗,下則害死千萬百姓。這件事當持重而行。”他說了長篇大論,結果等於沒說,引得幾個人心裡暗罵“老狐狸”。
趙頊也不由一愣,半晌才明白他竟是什麼也沒說,心裡不由哭笑不得。他又一一問過吳充、曾布,二人都主張不能因為一個夢就決定什麼。
石越心知道馮京和吳充不站在自己這一邊,完全是因為自己這個“夢”明年一定要兌現,所以在政治上風險太大,不值得冒險,否則以他們的精明,如何不知道這個“夢”,是可以阻擾新法的。不過到了這時候,他才知道想憑著一個“夢”來左右國家決策,是何等的不切實際。他平時辛苦建立的政治形象,亦不過勉勉強強保護他不會被治一個“妖言惑眾”之罷了。碰上這樣的情況,石越也不知道自己是應當高興呢還是應當煩惱……
“陛下……”石越想起日前兩宮太后的支援,還打算盡力爭取一下。
不料趙頊揮手止住了他,嘆道:“石卿先不必說,容朕三思之。”又對王安石說道:“朕欲召回韓絳、孫固,以韓絳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孫固為翰林學士、知制誥,卿意如何?”
這兩個人,都是是待罪之身。韓絳有兵敗之辱,孫固有軍器監之案,但韓家是當朝顯族,與神宗關係密切,而孫固是趙頊藩邸舊人,如今碰上難事,趙頊便想起他們來了。趁著這個機會,把他們召入朝中。
石越聽王安石點頭答應,而眾人皆不反對,心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頗覺奇怪。因為韓絳本是支援新法的,王安石能為相,大半是他的功勞,平時為相,也和王安石互為表裡,他回來馮京和吳充多半不會太舒服;但孫固卻是明確反對王安石的,他回來做知制誥,按理王安石們應當不會高興的……他心思轉了幾轉,忽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