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歲的人中究竟是誰會是這樣的一個人物,一邊緩緩踱了過去,站在旁邊看他寫的字,卻是賈誼的《過秦論》一篇,文章是耳熟能詳,更出色的卻是此人的書法,雄健的筆鋒,開拓的大局觀,每一個字中都透著一種果斷與豪邁,便我這樣的外行,也知道是這書法非比尋常。
當時書法寫得好的,無非是“蘇黃米蔡”四家,這蘇黃政見不合,自然不太可能,米芾卻是出了名的“米芾”,和這個字不像……我心裡格登一下,此人難道是蔡京?雖然按理說,蔡京現在雖然已經中了進士做了小官,但是他這時候應當還沒能做到起居郎呀……而且傳說中王安石對蔡京“用而斥之”,可見是不太喜歡這傢伙的,雖然這傢伙最後以“新黨”自居,但是王安石卻是覺得他這個人實在不怎麼地道的,難道這僅僅是傳聞?
正當我在猜疑之際,這些圍觀的人卻發現我了,連忙向我行禮不迭,卻聽這個寫書法的年輕人也向我施禮道:“學生興化蔡京,拜見石相。”
我當時腦子就有點亂,這可是我第一次見到歷史上出了名的權奸!雖然公平的說,蔡京此時亦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最多心裡有一點野心的年輕人,但在我眼裡,卻免不了要認為此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奸臣。
我再一次細細打量著這個年輕人,心裡盤算著是不是要把他給提前搞個藉口給幹掉,免得他將來禍國殃民……可憐這小子正恭恭敬敬朝我施禮,哪裡知道我這廂卻在打這種主意呀。
我按規矩還了禮,親切的問道:“蔡兄現在官居何職?這字寫得煞是好。”
蔡京受寵若驚的回道:“不敢,學生現任錢塘尉,此次是回京敘職。”
我微微點了點頭,又說道:“若是蔡兄有空,還請到敝府,正好向蔡兄求幾個字。”
蔡京恭敬的答應下來。王雱見我對一個小小的錢塘尉如此看重,顯是認為他的字寫得不錯,也不介意,實際上此時王雱對於蔡京是沒什麼瞭解可言的,這蔡京能夠被請進來,多半還是儒生習氣呼朋喚友的結果。此時他見我和眾人寒暄完了,便請眾人回位坐了,宣佈詩酒會開始。
這種詩酒會,不過是一種書生間消遣時間,促進交流的古代沙龍。王安石詩詞俱佳,但是對於以詩賦取士,卻是深惡痛絕,王雱和乃父,正是心意相通的,所以他主持的詩酒會,卻未免有一番與別處不同的地方。如這一次,便是要眾人以詩詞懷古,或者闡述經義,這詩詞必須要言之有物,倘是眾人不認可,便免不了要罰酒一盅。這和那悲春傷秋、尋章摘句,氣象已是不同。
不過對於我來說,雖然我也承認這是一種文化氣氛,卻未免也沒什麼太多的興趣。說心裡話,我這方面和王安石反而比較相像,我覺得大家要是探討經義,研究哲學方法,或者直接的一起討論古今得失,我的興趣可能要大得多,這吟詩填詞,一來才情所限,二來以為自古不能以藝術治國,所以興趣也小很多。勉強打起精神,聽這些人在那裡品評古人,也沒什麼見識出眾之作,心裡是不住的搖頭。
這數十人一輪,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很快就到了蔡京。我興趣一下子就上來了,只見他沉吟半晌,也不理會旁邊那些好奇之徒故意催他的話,朗聲說道:“在下度得一詞,說的卻是三國舊事:蜀地曾無才俊?中原依舊他鄉。諸葛聰明劉備智,吳下書生是陸郎,何須較短長。斫石將軍死難,成都笑罷秋防。虎父犬兒何足道,譙周奇謀為稻粱。可憐北地王。”
他讀得抑揚頓挫,慷慨悲壯,讓人不禁聳然動色,雖然這詞稱不上佳作,卻也讓人一陣唏噓,便是連目中無人慣了的王雱也點頭讚許。
我知這詞前半闕是說劉備不當與東吳爭鬥,結果使得曹魏得利,漢室不能光復,此事諸葛未能阻止,自然也有責任;下半闕卻說姜維死難,蜀漢便不設防,結果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