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丁文似笑非笑的在西北角上落下一子,淡淡地說道:“中原雖然是公子暫時得了先手,東北角上這一塊,卻終是丟了。”
石越聞言一怔,細看棋局,果然如李丁文所言,他糾纏於中腹的纏鬥,卻無暇顧及全域性,東北角一塊,白棋能不能活,都已成了大問題。石越長長的嘆了口氣,搖搖頭,道:“顧頭不顧尾,可笑,可笑!”
李丁文微微笑道:“不過也要恭喜公子,終於暫時可以擺脫了中原的糾纏,這個先手,難得之極。”
石越自嘲的冷笑道:“金角銀邊草肚皮,中腹的暫時先手,又有什麼用處?”
“公子之言差矣,自古以來,對弈之勝負,十之八九,都取決於中原的勝負。更何況,先手始終是先手,總比後手要好。”
“也只能做如是想了。”石越微微搖頭,在中原西北方向,落下一顆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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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州。
楊遵勖洋洋得意,前來談判的宋使韓縝毫無辯才,他逼一步,韓縝便退一步,不過幾天的談判,宋朝喪地七百里,最關鍵的是,雖然黃嵬山留在宋朝的版圖之內,但沿界之山,盡都以分水嶺為界,雁門天險,實際上已歸遼宋共同所有!
楊遵勖望著韓縝在邊界文書中籤字蓋印,忍不住心情大佳,借空就問起宋朝的人物故事,笑道:“韓大人,我在北朝,聽說南朝有王馬石蘇四傑,其中以石越石子明年紀最輕,卻不知是何等人物?”
韓縝雖然受了“從其所欲”的聖旨來談判,卻也知道清議可懼,自己親手割讓七百里之地,回京之後是怎麼樣的情況,真是不可預料!因此心情不免有幾分低落,忍不住出言反諷道:“不是說北朝看不上石子明,他才來大宋的嗎?”
楊遵勖與蕭佑丹本就沒什麼交情,也不是太子一黨的人物,更不曾知道大宋汴京還有鬧得沸沸揚揚的謠言,不由一怔,笑道:“石子明何曾來過我們大遼?若是來過,我大遼皇帝陛下又豈能捨得這種人材歸你大宋所有。”
韓縝心中一個激靈,試探著問道:“楊大人,若有才華絕世之人,欲借大遼之力滅宋,事後再取大遼而代之,我可不信遼國皇帝便敢用這樣的人物。”
“哈哈……”楊遵勖不由哈哈大笑,傲然道:“以我北朝主上的才華,又豈會害怕一二野心之輩利用?若有這樣的人物,我主上必然樂於借其才華混一宇內,至於取大遼而代之,卻絕無可能。”
“世間盡有才智之士……”韓縝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
楊遵勖笑道:“我北朝與南朝不同,宗室後族,或手握兵權,或各有私兵,出則將,入則相,縱有才智之士,陰謀亦不可得逞。若是以堂堂之師對陣,最多便是得到南朝之後,做一個南朝皇帝,又能奈我大遼何?”
“那,石敬塘……”
楊遵勖擊掌笑道:“韓大人說得不錯,石敬塘便是例子。石敬塘非英雄乎?亦不過我大遼一走狗爾。我跟隨主上數十年,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韓大人所說的狂悖之輩。”
韓縝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他自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一件事,可以來轉移皇帝對於喪地七百里的羞辱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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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時節,雜花生樹,飛鳥穿林。
“賊子做案十分隱秘,到現在為止,只找到九個人證,看到了當晚散佈揭帖的人,可是都只是看到背影。”韓維一邊撥開御苑中橫生的樹枝,緊緊跟著皇帝的步伐,一邊報告著“揭帖案”的進展。
趙頊“嗯”了一聲,在一株桃樹前停下腳步,冷冷地說道:“現在已經可以證明石越應當就是石介當年的遺腹子,那麼必然有人惡意陷害朕的大臣,離間朕與石越的關係,是誰幹的,一定給朕查出來!”
“臣定當竭力而為。從臣的私下揣測來看,臣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