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事民情,蕃人風俗,智緣雖然隨口回答,心中卻總是存有一個大大的疑問,竟是食不知味。
唐甘南卻不知石越為何竟將琉璃杯帶了出來,心中不免好奇,因找了個機會問道:“子明,你可是很喜歡這個杯子?”
石越笑道:“方才見著,因見此物剔透可愛,便帶了出來,想問問二叔,此物是從何而來,價值幾何?”
“此是自大食胡人購得,一杯值五百貫。”
“五百貫?”石越暗暗心驚,五百貫可以在汴京以外的任何城市買一座大宅院。
陳良不禁嘆道:“世間偏是無用之物最貴。”
李丁文卻是深知石越心思,道:“如此貴重,若能得其製法,其利不可估量。”
唐甘南苦笑道:“這卻要上何處覓來?且聽說琉璃是由琉璃石燒製而成,傳聞之中,琉璃石產自西域。”
石越尋思一會,他知道中國之琉璃業雖然獨立發展,但進步緩慢,明代琉璃業之發展,鄭和下西洋帶來大量的琉璃工是其中一件大事,今日之事,只怕還得從此處著法,當下說道:“此物並非天生,而是人工製成。其透明如此,可稱玻璃,若一面鍍銀,可以為鏡,勝銅鏡百倍。若能得其製法,其利為百倍。然而要琢磨其製法,卻是未必能十拿九穩之事,其中投入甚大,而風險亦大,或者甲子輪迴,竟無寸進。因我之見,若二叔有意於此,一面可以在技術學校與諸學院,投入資金,成立研究室,支援研究,並且協助琉璃工改進工藝;一面則遣使出海,買回胡人中的琉璃工,則有事半功倍之效。”
唐甘南沉思半晌,咬咬牙,道:“便如此決定。”
“我會寫信給薛奕,託他留意。縱不能製成鏡子,發展琉璃業,也是有利可圖之事。好過讓蕃人來賺我們的錢。昔日趙飛燕時,所居之所,以琉璃為窗,光可照人,我大宋自己要厲行儉僕,但是不妨鼓勵鄰近諸國的君主奢侈一點。”石越半開玩笑的說道。
唐甘南笑道:“倭國的貴人,高麗的顯宦,以至南方交趾等國,都不難以這些淫巧之物打動。但是遼國新君卻似乎不是個喜歡華服玩樂之人。倒是耶律伊遜可以打動。若夏國與大理,卻要問智緣大師了,若是其主可以動之,則不妨想辦法,我們百姓可賺錢,朝廷也可以坐享其利。”
李丁文頷首道:“正是,李元昊之所以能為亂,正是因為他學匈奴之故技,讓百姓不著絲綢綾緞,不吃茶葉,以減少對於我大宋的依賴。遼國亦限制民間飲茶,正是為了避免受制於我。若能讓其貴人耽於享樂,此勾踐之所興而夫差之所以亡。”
智緣也點點頭,說道:“誠然。吐蕃貴族心服大宋,此亦是一因。羌人喜歡茶葉與大宋的衣物器飾,其貴人更是喜愛絲綢瓷器,朝廷加以恩德,便容易籠絡之。然而夏國則不同,夏國秉常即位之時,不過七歲,現今亦不過十五歲,尚未成年,大權一直旁落,梁太后專擅國政,置秉常如同傀儡。梁太后之弟梁乙埋為國相,與其子梁乞逋合謀,重用都羅尾、罔萌訛等人,權傾朝野。自熙寧二年起,又廢漢儀,用蕃禮,欲襲元昊故智,略略侵犯宋、遼邊境。至熙寧四年方不得已與我朝議和,五年和議始定。然而瑪爾戩之亂,夏國背後亦有支援也。今年夏國剛剛改元,偽號大安元年,貧僧來往於宋夏邊境,屢聞人言,秉常有諒詐遺風,然而親信漢人,常穿漢人衣服講學,以此觀之,其與梁太后不和,在所難免。而夏國王族、大首領因大權為外戚掌握,亦頗有不滿者。梁太后覬覦遼國西京道者,亦是想借邊功來震懾異議者。以此觀之,則唐施主欲借奢侈之物打動夏國貴人,暫時只怕難以奏效。”
“難道梁乙埋為權相而不愛享受?”石越疑惑的問道。
“梁乙埋固然愛享受,但是梁太后此人,雖為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