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也不過二十二萬餘匹。而國家馬政則處於混亂之中,基本上是牧監與民戶養馬並存,因為許多牧監廢置之後,田地已租給百姓,一時無法收回,只好讓保馬法繼續存在。
石越到這裡來,就是為了給大宋的馬政,尋一條出路。
趙知節早就知聽說石越的大名,這時候見他仔細的觀察沙苑監的涼棚、泉井、馬廄,忙在旁邊介紹道:“牧法之法,春夏出牧,秋冬入廄。此時方及二月,所以馬都在廄中,監兵小心照料,就是盼著這些監馬能生一匹馬駒,生一駒,便可賞絹一匹。”
石越點點頭,他自然知道這些制度,不過朝廷規定賞絹一匹,那麼士兵手中能得到半匹,便已經是官吏“清廉”了。
他隨便走近一匹黑色的牡馬前,從馬槽中抓了一把飼料,臉色不由一沉,道:“怎麼全是小麥秸?”
趙知節臉立時就紅了,嚅嚅道:“不敢欺瞞大人,沙苑監經費緊張,喂不起黑豆與豆餅。”
“經費緊張?”石越冷笑道:“朝廷按馬與監兵給錢給糧,焉有經費緊張之理?”
“大人恕罪。”趙知節與一幫馬監官員刷刷跪了下來。
“沙苑監每歲生駒多少匹?”
“每歲生駒六百匹。”
“六百匹?!”石越冷笑道,“全監有牝馬幾何,牡馬幾何?”
“牝馬三千匹,牡馬六百匹。”
“四歲以上的牡馬與牝馬又分別有多少?”
“四歲上的牡馬有四百匹,牝馬二千匹。”
“那麼趙大人,你告訴本官,二千匹四歲以上的牝馬,為何每歲僅產馬駒六百匹?”
“朝廷……朝廷定額如此。”趙知節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道。
“石大人!”忽然,一個監兵怯怯的喚了一聲。
石越打量這個監兵,見他濃眉大目,一臉憨實,當下走近前去,和聲問道:“是你叫我?”
“是小人。”
“你有何事要稟報?儘管直言,不用害怕。你先起來說話……”
“小人不敢。”那個監兵跪在地上,已是渾身發抖,哪裡敢在石越面前站起身來?石越知道不便勉強,只溫聲問道:“你可是有事要說?”
“是。”
“莫五,你不可胡言亂語。”趙知節忽然喝道。那個莫五被嚇得一個激靈,抿著嘴唇,竟然真的不敢說話了。
石越上上下下看了趙知節一眼,不怒反笑,淡淡說道:“趙大人,真是有官威。你以為本府就找不出這中間的情弊麼?我告訴你,馬政關係軍國之重,朝廷殫心竭智,就是為了讓軍隊多裝備幾匹馬,豈容宵小敗壞馬政?只要讓本官查到情弊,就怕你十年寒窗,付諸東流。”
說罷,輕蔑的看了趙知節一眼,轉向莫五問道:“你叫莫五?”
“是。小人莫五。”
“好,莫五,從今日起,你到陝西安撫使衙門當差,做本府的護衛親兵,你可願意?”
“多謝大人提拔。”莫五喜從天降,高興得連連叩頭。
石越嘴角閃過一絲笑容,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本府,為何如此多的種馬,卻只能產下六百匹馬駒。”
“因為,因為……”莫五遲疑瞭望了趙知節一眼,忽然想起自己的新身份,終於鼓足勇氣說道:“因為馬監所產的馬駒,都被私下裡賣掉了。”
“啊?”侍劍忍不住叫了出來。石越也覺得吃驚,他本來以為只是馬監官員私吞飼料錢,導致餵養不善,哪料得下級官員竟然如此大膽。
“胡說八道。”趙知節輕蔑的看了莫五一眼,輕輕罵道。
石越見趙知節從容不迫,心中不由一凜,向莫五擺擺手,竟不再問,道:“本府知道了。你便隨本府一起回同州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