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笑道:“似乎是個姓衛的,是白水潭的學生。”他雖然保留了讀報的習慣,但是自到陝西以後,除了《汴京新聞》與《皇宋新義報》之外,卻也同樣極少有時間來讀別的報紙。這《秦報》才出不久,他見到是白水潭學院的學生,心中便徒增好感,但是卻沒有留意辦報之人的背景。在段子介看來,只要是白水潭學院的學生,便是信得過的。
向安北聽說是白水潭學院的學生,心中警戒之心不免放下一大半,他思忖了一會,說道:“那便不必千里迢迢去京師,先讓人暗中洩露給《秦報》,若它登了,諸報自然會轉載。若是不登,再派人去東京與西京不遲。”
“斷無不登之理。”段子介笑道:“《秦報》方創辦未久,有此良機,豈會不把握?《汴京新聞》當日若無軍器監案,又豈能有今日偌大聲名?”
“譽之言之有理。”向安北略想了一下,也點點頭,把心中的石頭放了下來。
二人卻不知道,只不過因為這一時的有失謹慎,竟然就釀成了追悔終身的大錯。京兆府的《秦報》,正是赫赫有名的衛家所辦,其主編衛棠,固然是白水潭學院的學生,但是同時,也是高遵裕的表侄!向安北與段子介的目光,能看到汴京的危險,卻因為一時大意,忽略了身邊的危險。
當衛棠在《秦報》的報館看完那份匿名材料之後,心中立時想起一個傳說——其實也不是傳說,而是發生在本朝的一件真實的事情。
桑充國在軍器監案時的作為,曾經透過不同人的口,傳入衛棠的耳中。
衛棠無數次的想過,若是自己處在那樣的境界,會怎麼做。
但是想象是沒有答案的。
有些事情,除非你親自碰到,否則你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會如何處理。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衛棠也有幸碰上了。
“歷史往往驚人的相似!”衛棠心中不由想起了石越說過的這句名言。的確,與軍器監案太相似了,這次是他的表姑爺,當今皇太后的從叔,在平夏城取得大宋五十年以來少有的大捷的“名將”!
衛棠心中非常明白,雖然報道軍器監案讓桑充國充滿爭議,但是卻正是這件事情,豎立了《汴京新聞》在大宋民眾心中的地位!對桑充國的爭議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消失,但是《汴京新聞》在大宋臣民心中的印象,卻只會被時間加固。
手中的這份材料,無論是真是假——其實衛棠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有八成的可能性是真實的——只要《秦報》敢於刊登,從此《秦報》就不會只是一份發行量不足兩千份,每隔十日才發行一刊的小報,而會變成大宋西北地區聲名赫赫的大報,雖然暫時還不足以與《汴京新聞》一較短長,卻有極大的可能性,壓倒《西京評論》。[http://bbs。yy05。http://bbs。yy05。]
而他衛棠,也毫無疑問的,會因此名揚天下,成為真正的“陝西桑充國”!
想到這些,衛棠的呼吸變得重濁,手也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起來。
只要瞞過家裡!先斬後奏!
衛棠的瞳孔開始縮小,目光聚焦在手中這份材料之上。他已經無暇去想這份材料究竟是誰送來的,他閉上眼睛,想象起自己與桑充國平起平坐,受到士林尊重的情形來。
陶醉在想象中的衛棠忽然感覺數道冰涼的目光從自己的後腦勺上掃過,他霍然驚醒,猛地跳了起來,轉身向後望去,身後卻空蕩蕩地,一無所有。
衛棠鎮定下來,開始想象那道目光是誰的。
父親衛洧?還是表姑爺高遵裕?還是那個經常出入自己家中的神秘道士?
衛棠只覺得一陣膽怯,他拼命揮了揮手,似乎要把這些人從自己的腦海中趕出去。
只是這麼一瞬間,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