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頑固一般的堅固呀!
司馬光現在還在汴京,因為他畢竟是名臣,皇帝也不願意逼他太甚,他便是在汴京拖上兩三個月不去上任,也沒有人會說他。這幾乎已經是宋代的一種慣例了。
與司馬光同樣遭遇到**煩的是蘇軾,居然有人汙告他賣私鹽!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擺明了是一種政治陷害,而陰謀的主角,又一次是新黨。當蘇軾窮困之時,大臣韓絳贈銀三百銀,他都沒有接受,此時居然被指貶私鹽、絲木求利,簡直讓人哭笑不得。而他不接受韓絳的贈銀,也被看成是表面上的沽名釣譽之舉。皇帝甚至當著司馬光的面說:“蘇軾這個人不是好人。”
遇到這種百口莫辯的事情,蘇軾也只能束手無策。明明人家要陷害於你,而且擺明了稟承朝廷執政大臣的心意,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呢?自己到底不過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官吏,雖然略有文名,卻比不上司馬光聲名遠播,碰上這種時刻,他也只能心灰意懶,聽天由命,偶爾寫點詩文發發牢騷。
毫不知情的石越把自己的門帖遞給蘇府的管家之時,才發現蘇家上上下下,眉間都略帶愁容。
他和蘇軾算是頗有交情了,見了面也不客套,便直問緣由,蘇軾把前因後果說一遍,完後反而笑道安慰石越:“此不過庸人自擾而已,便是君實(司馬光的字),亦未必有事,王附馬和我說,已有人找太皇太后和太后說去了,皇上亦不過一時受人蒙弊,子明皆不可因此而灰心,失了上進之意。當此之時,忠臣義士,更應當挺身而出。”他口中的王附馬,是宋代著名畫家王詵,和蘇軾私交甚好。
石越想了半天,暗暗嘆道:“果然走到了這一步,哎……”一時嘴快,竟然脫口而出:“司馬光罷知西京留守,改不了的命運。”
蘇軾瞪大眼睛望著石越,問道:“你怎麼知道?現在是罷知永興軍呀?”
石越自知失言,只好圓謊:“旁門左道,子瞻兄幸勿外洩,小弟一時失言了。”
蘇軾本來受佛教影響甚深,對這些一直半信半疑,此時心裡對自己的前途也忐忑不安,便有點想透過這些神秘主義的東西求一個安慰,他又素信石越之才學,斷非江湖術士可比,便笑道:“子明有這種異能,可否為愚兄卜一卦?”
石越暗暗叫苦,心想你蘇軾的命運我本來是知道,但是現在只怕早就變了,我拿什麼給你算準去?可臉上也只能強笑道:“智者不必知命,盡人事而已。孔門弟子,不宜信奇門之說。”
蘇軾聽了,縱聲笑道:“正是,正當如此。倒是愚兄俗氣了……”
因又說起石越這兩個月籌辦白水潭書院等等事誼,蘇軾正容說道:“講學于山野,為國家育才,亦是正道,此孔子當年所為。然而國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子明之才,在廟堂而不在江湖,君當三思之。”
石越笑道:“小弟謹記了。”
蘇軾又說道:“王介甫置審官院,分東、西,一主文一主武,以分樞密院之權,前幾日有緊急軍情,說夏夷大舉犯塞,韓絳請赴邊境總領軍事,其意欲留王介甫在朝中矣,果然其後王介甫亦請禦敵,終以韓絳赴西北。此真國家多事之秋矣。我蘇軾一人榮辱,原不足道,就怕執政誤了國家。”說罷連連嘆氣,石越只管安慰。
從蘇府告辭後,石越也不回家,直奔碧月軒楚雲兒那裡,細細思考下一步的對策。楚雲兒也不敢打擾,只在旁邊靜靜陪著他。
石越拿了幾根筷子,並排擺在桌子上,那是朝廷中欣賞自己的有份量的大臣……司馬光,罷職了;蘇軾,朝不保夕;歐陽修,早就到地方去了;陳襄,也被罷了……算來算去,舊黨中的其他人,此時也一個個不免兔死狐悲,心萌退意吧?真正能在皇帝面前給自己說話,倒只有王安禮和曾布了。
“沒辦法,人算不如天算,學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