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蔡喜又低聲說道:“大人,那不是桑直講麼?”
蔡京一時沒反應過來“桑直講”是何許人,下意識地便徇聲望去,便見桑充國便站在一座番廟前面,他正奇怪桑充國怎麼會到番廟來,方移目去看他身邊——蔡京立時便被驚呆了!
在桑充國的身邊,跟著兩個小孩和三個中年男子!
蔡京並不認得那兩個小孩,卻認識其中一個穿著便服的中年男子——現任御龍直指揮使楊士芳!
蔡京的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機遇?!
千載難逢的機遇?!
資善堂直講與御龍直指揮使、帶御器械侍衛身邊的兩個小孩,還能有可能是誰?!
“大人?”蔡喜奇怪地望著蔡京,他還沒有來得及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見蔡京已大步向桑充國走去。
“這裡便是番人的寺廟……”桑充國並沒有注意到蔡京,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到了面前的兩。。。。。。個小孩身上。
“番人和中國一樣,也有和尚麼?”趙傭好奇地問道。
趙俟也睜大眼睛問道:“桑先生,他們也有道士麼?”
桑充國笑著望著兩個孩子,“汴京的百姓,管這叫番廟,管廟裡的番人叫番和尚。不過他們其實不是和尚。”
“為什麼?”
桑充國望著趙傭,笑著問道:“六哥知道和尚拜的是什麼菩薩麼?”
“我知道,是佛祖。”
“那道士呢?”
“是老君。”
“正是。和尚拜的是西天的佛祖,道士敬的中國的老君,可見中國和西天的菩薩原本就不相同。海外的番國,有成百上千,各國都有自己的佛祖、老君,各有各的名字。契丹人就有天神地祗,天神是個騎白馬的男子,地祗是個駕青牛小車的婦人。海外的番人,象這個廟,就叫景教,自唐朝起,就從大秦傳入中國了,拜的菩薩叫上帝。不過,最近西湖學院有文章說,這個景教,在大秦並不得勢,如禪宗一樣,只是他們教派裡的一個分支,因為在大秦被別的支派陷害,才逃來中國。這。。。。。。也是番人天性殘忍好鬥,和我中華不同,大宋佛教流派並立,可大家都是拜佛祖,何曾要弄得你死我活……”
桑充國雖然耐心,說得也很淺顯,但趙傭與趙俟到底只是兩個小孩,聽得似懂非懂,也不耐煩,東望望,西看看,只想進“廟”裡頭看看,但桑充國膽子再大,卻也不敢讓他們進番廟中。正想哄著二人離開,便見楊士芳與一個侍衛忽然閃到身前,擋在他與趙傭、趙俟身前。桑充國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便聽一個熟悉的聲音笑道:“楊兄,長卿……”他轉過頭去,頓時也怔住了:“元長……”
蔡京雖然認識楊士芳,但楊士芳卻並不認得蔡京一個小小的太府寺丞,見桑充國叫出名字,這才略微放鬆,用目光詢問桑充國。桑充國連忙介紹道:“這位是太府寺丞蔡京蔡元長大人。”
“太府寺丞?桑先生,便是石越管過那個太府寺麼?”趙傭早在後面高聲問起。
桑充國一臉尷尬,一面回答道:“正是。六哥好聰明。”一面望著蔡京苦笑。桑充國自從擔任資善堂直講之後,與程頤的教育風格,便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衝突。程頤踏踏實實從啟蒙教起,每日裡除了教二人識字、背誦、書法外,便是和他們。。。。。。講一些道學家的處世倫理。趙傭、趙俟舉手投足,必要合乎於禮,否則便難免要挨一頓說教。須知程頤以布衣為未來的天子之師,雖然表面上淡然,但卻越發地對自己要求嚴格,格外自尊自重,一心一意想要培養出一個聖明天子來,因此同樣也恨不得用聖人的標準來要求趙傭。而宋朝皇室教育也一向甚為嚴格,趙傭即使貴為太子,也不敢不聽老師的話,否則便是挨板子也是常有的事。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