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只有搖頭暗道“慚愧”而已。
第二天呂惠卿剛剛入朝,便得知朝廷已下旨意召回王韶,他立時大驚失色,連聲跺腳直呼:“失策!真是失策!”
趙頊卻不以為然的笑道:“瑪爾戩已不足慮,召於領軍大將,是祖宗制將之法,愛卿何謂失策?”
“陛下,臣料瑪爾戩雖敗,然而高遵裕不過祿祿無能之輩,景思立更非其敵手,王韶召回,李憲又在朝中,只恐王韶未到京師,西北敗訊已經先到。”呂惠卿雖然知道高遵裕是高太后家人,此時卻私毫不留情面。
“愛卿不必多慮,石越數月之前,已有此慮,不過朕與諸位丞相,都以為無事。”趙頊依然沒有放在心上,笑道:“且說說封賞之事,朕欲加王雱龍圖閣直學士,王雱卻道不敢奉詔。卿意如何?”
呂惠卿微微一笑,輕咬碎牙,想了一下,方從容說道:“臣以為加龍圖閣直學士,是恩寵太過了。王元澤受丞相家教,深知謙退恭讓之道,斷然不敢接受,莫若就拜龍圖閣待制。”
趙頊詫異的望了呂惠卿一眼,說道:“王元澤於西北軍事,是最先立策者,又有參贊之功,自古以來,軍功最重,龍圖閣直學士,朕以為並不太過呢。”
呂惠卿淡然一笑,欠身答道:“陛下所言極是,不過一來丞相家教,臣料元澤不敢拜受,二來元澤畢竟未曾親歷軍功,若以功勞而論,元澤於國家建樹似乎不及石越,石越為寶文閣直學士,等而下之,元澤為龍圖閣待制,也是名至實歸。”
“卿所言倒也有理。如此,就改授王雱龍圖閣待制。”趙頊想了一想,終於也覺得王雱之功勞,的確比不上石越。
趙頊和呂惠卿都料不到,當天的對答,被侍立在一旁的李向安不動聲色的透露給張若水,張若水又一句不改的告訴了王雱。
可憐這幾日一直臥病在床的王雱,本以為自己終於超過了石越,拔到先籌,結果呂惠卿一席話,由龍圖閣直學士連降三級,變成了龍圖閣待制。更可恨的是,“僅僅”授龍圖閣待制的理由,是他的功勞不及石越。
“福建子,真是可惡!”王雱恨聲罵道,一時又氣又恨,血氣上湧,幾乎暈去。
謝景溫也忍不住在旁邊恨聲罵道:“福建子,真是小人!早知就當趁早除去,今日如此忘恩負義,他有今天,也不想想是靠了誰?”
二人正在痛聲大罵,王雱冷眼看到外面人影晃動,厲聲喝道:“什麼人在外面?”
一個家人探進頭來,恭聲說道:“公子,邕州知州蕭注來給公子探病。”
“是蕭注呀,”王雱略為鬆弛了一點,說道:“請他進來吧。”
蕭注與王雱一向交好,此時因為來京敘職,也常在王雱門下走動。這幾日他在京師,見到王韶開拓熙、河,立下好大功勞,王韶自己晉封端明殿大學士,幾個兒子都受封賞,當真是備極榮耀,回京之後,只怕是做樞密使如拾芥,蕭注在心裡頭已經是羨慕得幾個晚上睡不著覺了。
這時見了王雱,略略問了幾句病情,便忍不住滔滔不絕說起交趾之事:“交趾自黎桓篡國,丁氏一脈便絕了,朝廷不遑討罪,只封黎桓為交趾郡王以為安撫之意;黎桓死後,交趾國內幾度奪位,李公蘊又奪黎氏之位,傳到今日,是李乾德在位,今上封為南平郡王。卻不知交趾雖奉朝貢,實包禍心久矣,當日儂智高之叛,便曾連結交趾,是前鑑不久。不久前交趾為占城所敗,其軍隊已不滿萬人,數日之內,便可平定。若今日不取,必為後憂,悔之無及!”
謝景溫見他滔滔不絕,絲毫不顧王雱的病情,心中頗不耐煩,正欲用言語堵住他的話頭。不料王雱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頗有興趣的問道:“當年狄青將軍平定儂智高之亂,蕭大人頗立功勞,又久在南邊,想來是頗知情弊的。交趾之眾,果真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