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煥綁在一根木樁之上,高高舉起了大刀。
在那一瞬間,文煥突然感覺到有點恐懼,他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卻立即感覺到羞恥,隨即便咬緊了牙關,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一道冰涼的刀鋒從脖子上劃過,文煥用極大的毅力剋制住自己縮頭與呼叫的慾望。
要象個英雄那樣死去!
然而,幾分鐘過去了。
但那冰冷的刀鋒終沒有落在他的脖子上,文煥突然感覺自己的意識依然存在,那想象中的痛楚始終沒有到來,他於是試探著睜開眼睛,卻見李清笑吟吟的站在自己面前,手裡端了一碗酒。
“我忘記了一件事。”李清把酒遞到文煥口邊,看著文煥一口喝了,這才慢里斯條的說道:“我忘記我曾經派細作前往宋朝,散佈謠言,說你文煥己經降夏了。”
“你!”文煥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李清的聲音卻依然不緊不慢,悠悠的說道:“所以,如果我殺了你,你只怕也進不了忠烈祠。”
“卑鄙!”
“兵者,詭道也。”
平夏城的戰爭,並沒有停止。
在李清的堅持下,西夏人停止了大規模的攻堅戰,轉而採取騷擾作戰的方針,一方面,西夏的輕裝騎兵與少得可憐的“水軍”,每天監視著平夏城,只要宋軍開始築城,便開始進行攻擊,宋軍對此似乎顯得束手無策,工程的進度開始大為減緩;而另一方面,西夏人派出一支騎兵,在鎮戎軍與平夏城之間進行穿插,襲擊宋軍的補給。
李清的策略很快見效,宋軍不得不派出重兵護衛補給線,雙方經常在鎮戎軍與平夏城之間作戰,宋軍一次戰鬥的消耗,有時候比較運送的補給還多。但還算幸運的是,西夏軍對於宋軍那種可以在地底下突然爆炸的神秘武器一直摸不著頭腦,更不用說找到對付它的辦法,因此對攻擊宋軍的營寨,顯得十分的謹慎。
但既便是如此,宋軍也己經十分的頭痛。十幾萬大軍久駐於外,每日白白消耗掉的國家的糧食與財富,對於國家的財政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噩夢!
相對這種窘境來說,區區一個武狀元降敵的謠言,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更何況,謠言並非只在大宋流傳。
在西夏境內,同樣也有一個謠言開始在流傳,起先只是在民間坊間,但漸漸的,卻有越來越多的人將信將疑,並不自覺的加入到散播謠言的行列之中。
蕭關。
一座民宅之內。
懸掛在窗戶上的葦簾上,忽然發出急劇的咕咕聲,與此相伴的,是鳥翅膀的拍擊聲。一個黑衣童子走到窗前,輕輕抓起鴿子,解下綁在鴿子腳上的小竹筒,走進房中。
“怎麼?”
“李清造成的壓力太大了。”黑衣童子將小竹筒遞給職方館陝西房知事,笑道:“我敢打賭,這信裡又是在說李清。”
“李清的戰法很高明。他永遠不正面接戰,除非神銳軍列著整齊的方陣來保護補給,否則便他總有得手的時候,因為戰鬥的地點與戰鬥的時間,都是由西夏軍來決定。高遵裕和種誼頭痛,自也在情理之中。”陝西房知事一面開啟竹筒,取出一張小紙來,看完之後,便取出火折點燃。
“但是李清也有壓力,不是麼?”黑衣童子笑道:“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謠言,說李清心懷故土,私通宋軍,故意留情。西夏人幾萬大軍,眼睜睜看著宋軍在要害地帶築城,卻不去拼命進攻,在西夏,也不是沒有人懷疑的。”
“梁乙埋首先便會懷疑。”
“他昨天親臨蕭關督戰,李清也許離調回去不遠了。”
“該讓他回去了。”陝西房知事搓了搓指節,淡淡地說道:“明天,找個富商,帶一座座鐘去賄賂梁乙埋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