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不是官員,韓宗吾如此行事,亦是橫行地方,仗強凌弱。何況他明知我是朝廷官員,分明是不將朝廷命官放在眼中。”安惇忿然道:“如何?參政是不願意管這事麼?”
石越正要答話,便聽馮京輕輕拉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低聲道:“子明,安惇是想害你我得罪韓相公。此事要三思而行,若是去了,此事坐實,只怕韓相公難安其位,得罪韓家不輕;若是不去,安惇必生事端,我等皆難免要受皇上斥責。”石越心中也早已明白此節,當下微微點頭,目光霍地一閃,計上心來,冷笑道:“安大人微服去滿風樓,是真辦官事,還是爭風吃醋?某等無從確知。此事某自然會知會有司查明,並且上奏皇上——韓宗吾若果真如安大人所說無法無天,他是宰相之子,還能跑到哪裡去?安大人似乎倒也不必急於報仇。如此,安大人且先回御史臺,某等差人將韓宗吾叫我府上,細細訊問。明日再向皇上分辯此事可也。來人……”石越不待安惇答應,便向侍劍喚道:“帶我名帖,去滿風樓,請韓衙內與竹娘請到府上。”
安惇本欲致石越於兩難之地,藉機挑起韓、石之間的矛盾,不料石越居然還有這一手,而且行事之間,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但人家位列九卿,是皇帝倚重的參知政事,軍國決策,無不參預,自己卻不過一七品御史,權雖重,位卻卑,若無道理在手,自然也無法與之抗頡。只得抱拳說道:“洩密案非同小可,盼參政能秉公行事,無愧士大夫的風骨,對得起天下的人望。”說罷又一欠身,道:“下官告辭了。”
“不送。”石越淡淡抬手,不待安惇走遠,便吩咐道:“回府。”
馮京待車簾放下,微微一嘆,輕聲道:“又會是一件傾動朝野的大事。”
石越卻似乎無動於衷,笑道:“馮相不必擔心。這些子陰謀小事,又能成什麼氣候?無非爭權奪位而已。我本來以為此事是針對我的,不料竟然不這麼簡單……”說罷輕輕一笑,道:“富韓公的奏摺已經遞了進去,韓國公支援修路與軍屯之事,眼下就只看王介甫的意見了,料來此事透過,已有九成。然而軍屯之事,究竟由工部屯田司負責,還是由樞密院東南房負責,或者由樞院組成新的衙門來推行,依然有待商議。我特意想問問馮相的意見,不知如何更好?”
馮京微一沉吟,他自是知道由樞密院負責,事情皆由文彥博,於石越而言,遠不如由工部屯田司更好施加影響。大抵尚書省諸相,這一點上都與石越利益一致。不過如此一來,工部的職位,立時就炙手可熱了而已。但馮京也不願意輕易表態,笑道:“軍屯之事,不可操之過急。朝廷方針一定,依我之見,可以讓樞密院職方館、東南房,兵部職方司、驛傳司,工部工部司、屯田司,以及將作監有司,各遣能員,秘密分遣各地,負責堪定修路之路線,軍屯之地點,作好前期準備。”
“此議甚善。”石越微笑讚道:“其妙在‘秘密’二字,便是不許擾民。各官員司責須當明確,路線地圖要測繪清楚,一切困難、預計開支,至於周邊物產民情,皆要上報。待日後執行,若是一如所報,則記功獎賞;若有不實虛妄,則要追究其責任,加以嚴懲。每地各部司各派一人或數人,如此則不易欺瞞。此外,我欲稟告皇上,請皇上允許,派各學院博物系學生隨行實習。爭取年底之前,完成此事。明春就可以進行軍屯,而修路則選農閒時進行。”
“修路由工部司負責,一切自有成規,只要勤於督促,便可放心。”
“雖說如此,我卻每每擔心小吏舞弊,使朝廷良法,反成惡政。思來想去,惟完善制度,方能杜絕此弊。”
“然而制度雖善,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