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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但是您也曾說過,古今變法,能堅持不易者必能克成其功。現在萬事剛剛起步,您怎麼可以輕言放棄呢?”

龐氏見王雱說話太激動了,在旁邊輕聲說道:“夫君,先歇息一會吧,身體要緊。”

王雱粗暴的擺了擺手,厲聲道:“身體有什麼要緊的?父親,你說過大宋若不變革,不過百年,必然亡國,五胡亂華的歷史肯定重現,是不是?你說過好男兒應當先公後私的是不是?為國者無暇謀身,如果能夠看到我中國北伐燕代,收復故土,把胡人驅逐到長城之外的一天,孩兒就算是死了,也無怨無悔!如若放棄理想,就算長命百歲,又有什麼滋味可言?”

王夫人嗔怪道:“什麼死呀死的,多不吉利。一醒來就談國事,就算要談國事,也不急在今天。雱兒,你先好好休息。”

王安石也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這身體,就是凡事太急惹來的病根。此事再從長計議吧。”

又吩咐了幾句,王安石走了出去,方到客廳,就聽家人說道:“呂惠卿呂大人有信到了。”

王安石接過信來,折去火漆,只見信中寫道:

“……

前者鄧文約行事失之於孟浪,實誤丞相,學子叩闕,是鄧文約激起之禍,其意不過是求桑充國之釋放,與新法無涉。不過黃口小子,聽信一二人之讒,於萬言書中謗毀新法,如此而己。此何足道哉?學生聞丞相因此而有歸隱之意,實不解也。……新法變革弊政,利在千秋萬代,一時為人所不理解,學生以為亦當勇往直前,待到諸法施行,績效顯然,則天下之誤會一朝可散矣。……石越者,世所稱道,士林頗嘉許,舊黨元老重臣視之為‘老成少年’者是也,學生聞此人雖於新法多有阻撓不滿之處,然而其亦刻意於御前請留丞相。可見當今之世,略有見識之輩,皆知非丞相不能挽此衰弱之局。否則學生不知石越出於何種目的竭力請求皇帝慰留丞相。彼之所善者,馮京、司馬光、蘇軾輩也,此輩論資歷名望未必不可以為相,然石越卻如此在意丞相之去留。是石越亦知是非輕重也。……丞相若不復出視事,新法廢矣,新法廢大宋必亡,丞相何忍見此!

……”

呂惠卿真不愧是個高智商的人物,於千里之外把石越的用心解釋得“一清二楚”,合情合理,由是將一副大義的重擔壓到了王安石肩上。愛子在病榻之上的苦勸,呂惠卿悄悄的解去心結,年輕的皇帝的知遇之恩,少年時代以來三四十年的理想,國家的前途與命運……這一切一切,都在悄悄點燃王安石心中本已熄滅的雄心。

南郊御苑是大宋的皇家花園,佔地約三四百頃,頗具規模。皇帝在那裡或休閒射獵,或召見近臣,本是常事。但是趙頊自登基以來,勤於國事,勵精圖治,一年之中反倒難得去幾次。所以這次石越接到皇帝在南郊御苑召見他的旨意,委實有點意外。

御苑就在南門外郊五六里處,離石越的賜邸並不遠,石越一路行來,只見苑內溪水縱橫,小路如織。溪邊槐柳,路旁松柏,交錯成蔭,此時已是初春,翠色點綴,讓人望而心怡。又可見御苑之東南西北,各有花陣,東邊是杏林成陣,南面是桃花相映,西角是大片石榴林,北方是梅枝交織。

順著一條清徹的小溪走去,一路聽到錚錚的琴聲隱約傳來,琴聲略顯促亂,不自覺地流露出操琴者心中煩亂的情緒。石越心裡愈發納悶,但是他今天的心情卻非常不錯,大宋國最優良的工匠們聚集在一起,雖然第一爐鐵效果並不理想,但是卻研製出了更先進的鼓風機,石越雖然是外行,卻也知道爐中的溫度與鼓風機是密切相關的。

沒有多久,石越就在太監的指引下走到一座亭子邊,石越放眼望去,只見亭上寫著“惜時亭”三個字的草書——想到自己終於能認識草書了,石越就不由自主的泛出一絲微笑。坐在惜時亭操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