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忘記了自己許多記憶的人,除非有人做保,否則根本不可能被允許參加考試。第二部分六尺八寸,是考生寫策論的地方,必須用楷書做答,否則難免前途不妙。因為這一部的答題在交上去之後,會有專門的人另行抄寫一遍交給考官判卷,防止考官認出筆跡來循私。若是字跡讓那些抄寫的人不認識,倒黴的終究是考生自己,那可是申訴無門的事情。第三部分一尺八寸,將有九個以上的考官在這裡寫評語蓋上自己的印章。
所有這些數字,都不是隨便擬定的,據說是合天人之變,不過唐棣顯然不在乎這些。連考四場,舉子們都得住在貢院裡,哪有心思想這些呀。這地方實在不是人呆的地方。快點寫完為妙。好在石越之前特意和他們幾個說了一些要點,這出什麼題目沒有人能料得到,不過石越說的那幾個要點聽起來卻是不錯的。唐棣一邊寫一邊想著石越說過的話:“無論如何要突出變法的中心,或為變法叫好;或者引經據典,指出變法實則是法先王,總之證明變法是於經典中有依據的;或者指出變法必有挫折,當知難而上,表明為之則難者亦易,不為則易者亦難的道理……但是有一點卻需要注意,行文亦不可太直白,不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你是為變法而寫。”就為了這個曲折之意,他和李敦敏、柴氏兄弟在家裡寫了多少論文,幾個人細細推敲過多少遍呀?
石子明所說的這些章程,有些唐棣明白,有些唐棣不明白。像為新法叫好,他是明白的,不過他本來不屑為之,這新法縱然是好的,執行起來也不好,這一點唐棣所深知,讓他寫這種違心之論,實在不痛快。不過石子明說若採用那個什麼“議會制”其實也是變法,漢代的儒生說孔子作《春秋》是為漢代立法,其實也是一種變法,變法本身未必有錯,有錯的是新法推行不當,倒說得也不無道理……所以唐棣決定寫一篇說明“法先王”必要性的策論,那個議會制,不就是“法先王之意”而來的嗎?至於為什麼行文不能太直白了,他就不太懂了,不過石子明說的,多半不會有錯吧。
這主旨定下來,這些天做過這許多討論,寫過許多範文,算是沒有白費。況且還有一部《論語》自己是理解從未有過的深刻。區區幾篇論文,實在難不倒唐棣。幾場考下來,文章做得花團錦簇,出了考場,長吁了一口氣,連忙去找李敦敏、柴氏兄弟,卻發現他們正興高采烈的到處找他呢。看這神態,顯見是考得不錯的。
幾個人會了頭,正想著一起回去,卻見陳元鳳和一個人嘻笑著走了過來,仔細看時,那個人也是認識的,原來是曾經一起會過文的葉祖洽。二人看起來心情都挺不錯,過來打過招呼,葉祖洽含笑說道:“唐兄,《論語正義》洛陽紙貴,科場想必也是春風得意了?真是好季節呀。改日相約一起去踏春如何?”這個葉祖洽是最靈瓏的性格,他顯見唐棣等人風頭甚健,看起來前途無量,自然而然便有結納之心。
唐棣對葉祖洽倒沒什麼惡感,只是想到石越之前交待尚有事要處置,便不敢答應,正待婉拒,卻聽到陳元鳳酸溜溜的說道:“《論語正義》印刷裝幀都是上上之品,雖未能盡道孔聖之意,卻也頗有可採之處,將來諸兄必定賴此名留青史。”
唐棣本來覺得自己和陳元鳳交情甚好,不曾料得他竟然說出這種話來。便是陌生人,也不好當面說這種表面上看來是讚揚,暗裡卻說不盡的不以為然之意的話語。他心頭不禁有氣,正要頂過去,不料柴貴誼先就忍不住了,冷笑道:“《論語正義》固然不足道,不過小弟聽陳兄之意,卻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