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油來。”
一面想著,石越一面問道:“仁多統領忠心可嘉,亂臣賊子,的確人人得而誅之。然而自古以來,便沒有空手乞別家出兵的。”
仁多保忠說了半天,石越臉上雖然感動,但張口一句話,便又回到了赤裸裸的利益上面來了。他在心裡暗罵了一聲,口裡卻謙恭地說道:“下邦國王曾言,若大宋能出兵平梁氏之亂,願以河南之地敬獻朝廷。此事乃是文將軍親耳所聞。”
“打白條麼?”石越在心裡頭冷笑起來,“那地方我若能奪到,你‘敬獻’不‘敬獻’有何關係?我若奪不到,難道我還真指望著你‘敬獻’不成?只是也不能將仁多瀚這老狐狸逼得太急,眼下即是他有求於我,實際也是我有求於他。但想這般便宜,你仁多瀚卻趁早別做這美夢。”
但石越尚未說話,這“文將軍”三字,已經惹惱了一堆人。環慶行營監軍都虞侯劉過便已忍耐不住,在旁邊冷冷地說道:“背祖忘宗的人說的話也信得過麼?”
陝西安撫司監察虞侯任廣也立即附和道:“就是,這等小人的話,可沒人信得過。”
文煥聽到這話,臉頓時漲得通紅,在西夏被人諷刺,他早已習慣,但是被自己的國人、同袍諷刺,對於文煥而言,卻是更為難受的體驗。但他畢竟已不是當年的武狀元,他望了望仁多保忠,又望了望石越,終於將眼簾垂下,依舊保持沉默。
見文煥這般,“唾面自乾,無恥……”低聲的諷刺又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但文煥心中此時反而變得坦然。只是默默聽仁多保忠去交涉。“你們不會知道為了促成仁多瀚主動派人來長安交涉,我用了多少心機……”文煥用自己的驕傲暗暗地維護著自己的尊嚴。
“若朝廷有疑惑,末將願作主,立下盟誓。”仁多保忠坦然得幾乎象個君子的宣言,適時地替文煥解了圍,也堵住了眾人的嘴。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向石越。
“盟約自然要訂。”石越淡淡說道,目光掃過眾人,在掠過文煥臉上之上,不易覺察地安慰性的停留了一瞬。“但這點東西,華而不實。”
“河南之土地雖小,雖有數千裡;河南之人民雖少,亦有上百萬……”
“這些本帥知道。”石越打斷了仁多保忠的話,尖銳地說道:“然則這些土地人民,畢竟要我禁軍將軍用血去換。本帥只想知道,仁多統領願意做點什麼?”
“我家統領願為王師前驅。然只恐寡不敵眾……”
“本帥要仁多統領接受朝廷敕封!”石越冷酷的聲音,穿透大廳。一雙閃爍著精光的眼睛,緊緊盯著仁多保忠的眸子。
仁多保忠不自然地避開了石越的逼視,他沒有料到石越如此咄咄逼人。但是自居小臣的人,去拒絕朝廷的敕封,一時卻又無法開口。他沉吟了一陣,方才回道:“朝廷恩德,是我家統領的福分。但如今我主君有難,而臣子卻受朝廷敕封,傳揚出去,世人必說我家統領不義。願暫辭封賞,待奸臣被誅,我主復辟,再領恩典。”
“仁多統領忠義無雙,又忠於朝廷,朝廷敕封,有何不可?便是貴國國王,亦是受朝廷敕封。名正而言順,將軍又何必推辭?”
“雖是如此。然實是關係大義名節……”
“朝廷的封敕,便是大義,便是名節。”石越毫無退步之意。
“此事還盼石帥許末將等合計,異日再為答覆。還望石帥能體諒我家統領的苦衷……”仁多保忠眼見著石越咄咄逼人,乾脆祭起緩兵之計。反正他也沒指望一次面談,便能達成協議。
“也罷。”石越也知道仁多保忠不可能立即答應,便許了他,又充滿暗示的說道:“仁多統領德才兼備,朝廷都是知曉的。亦請將軍三思之,朝廷之恩典,絕非尋常。”石越說的也是實話,以仁多瀚的身份,果真公開降宋,至少也是三品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