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喜歡的人拋棄了她嗎?她又在祝福誰呢?”韓梓兒也是頗通音律的。
石越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答非所問的說道:“我一輩子都會好好保護你的。”似乎是對自己說,似乎又是對韓梓兒的承諾,聲音溫柔而又堅定。
沉浸在幸福當中的韓梓兒,嬌嫩的臉上,更加紅潤。
石學士巷的一座酒樓之上,穿著蛾黃色絲衣的楚雲兒輕撫著手中的瑤琴。站在旁邊的一個丫環輕輕把一件披風搭在她肩上,低聲勸道:“小姐,我們回去吧。”
楚雲兒整個人已消瘦了一圈,她輕輕搖了搖頭,一滴晶瑩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滴在衣帶上,纖手一抖,一根琴絃便斷了。
楚雲兒輕輕拈起琴絃,幽幽嘆了一口氣,對丫環說道:“我們走吧……”
她今夜來此,不過是用琴聲祝福石越終於娶了一個好女孩,因為以她的身份,甚至不能登堂拜賀!
再也無心奉承別的男人的楚雲兒,自己向碧月軒的媽媽贖了身,帶著兩個丫環,抱著一把瑤琴,一把琵琶,次日一大早,便租了一隻船,飄然東去,在杭州買了一座小莊園,打算在江南故鄉,渡過餘生。
×;×;×;×;×; 大內翠芳亭。
石越夫婦成婚之事,進宮謝恩。韓梓兒說話進退,很討曹太皇太后、高太后和向皇后的開心,被破例留在那邊陪這三個號稱“母儀天下”的女人說話。石越卻被皇帝叫到了翠芳亭閒聊。
君臣談笑一會,趙頊站起身來,指著亭北三棵合抱大的鴨腳子樹,說道:“石卿,你看這三棵大樹,每歲可以摘的果子有數斛之多,可是那個地方卻十分陰翳,沒可以臨玩的所在。而在太清樓之東,同樣有一株鴨腳子樹,卻是地方顯闊,非常適合賞玩,然後卻不曾結過一個果子。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總是不能盡如人意呀!”
石越聽神宗沒頭沒腦的說了這番話,心裡不由十分奇怪,只好笑道:“世上之事,總難兩全。”
趙頊嘆了口氣,說道:“正是如此,就如石卿你,若論才治幹具,無一不是宰相之材,卻偏偏年紀太輕,資歷太淺,終是難以服眾。”一邊說一邊從袖子拿出一本彈章,遞給石越。
石越接過來,翻開看時,只見上面寫著:臣御史確稽首言:
近聞內議翰林學士石越將受參知政事職。事不下於宰輔,內製已成,外以宣言曰:“內上意”也。臣聞成周選士,先以論辨,然後使任,舉察良久,方得除職,循範規矩,是予民擇賢。及春秋公室衰微,卿門遴擇由己,時士只知有其主而不知有其國,謀事但為其邑而不為眾庶,移國事家,敗矣。自秦漢以降,重簡材任人,四百石以上,莫不委議朝堂,論辯公卿。爰乎魏晉而今,銓選舉於吏部,悉任酌之宰執,刀筆量才,簿書察行,早有故事。今陛下授意隨侍,有此舉動,無異端廢綱紀,置有司法紀何從秉直哉!臣惶恐,伏請依例行事。
夫石越者,先所授逮乎館職,原以不妥。是故國朝自淳化以來,未嘗不試而授此者,況乎石越本非科道榮身,其經藝見識,博鄙未知;文學考究,精疏待定。而飽學舉子,翹首引頸,斟選一再,既而授職,例知雜事,幾經課考,方得轉升,石越憑幸入館,已屬覬逾,俄而又擢,非之經術之顯,非之義理之彰,且無功創之勞,何以從任,而越安敢任此,愧無自知,必是沽名慕流充名士之徒爾。故詔達閣院,下議紛紛。今陛下又欲私予權職,更廢典制,臣惶恐慎言,陛下三思!
臣聞薦越者,參知政事馮京也,表有“性行端醇,通詩賦,曉音律,似唐季,五代之風存”語。察其詩文之說,則館閣偶言一二;觀其音律之學,則閻閭時有流傳。然道學性理之屬,未見論及,醇正與否,尚待斟考。陛下恩幸其人,欲